她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放大了一倍,林漠的背影微微一颤,却仍是继续那样缓声的说道:“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结婚,就结婚吧”
“林漠,我这辈子都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死”
她终是哭出声来,却没有眼泪,她再也没有了眼泪。
林漠却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甚至还淡淡笑了一下:“那就恨吧,恨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无所谓。”
“是么竟”
灵徽的脸色白的吓人,可眼睛一圈却是红的,她瞧着他的笑,也怔怔的笑了:“林漠,有时候我真的猜不透你。”
“猜不透的话,就不要去猜了。”
他的心里早已没了知觉,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每个人生来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的话,那么他林漠的无奈,大约就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为自己而活了吧。
“出去”
灵徽转身指着门口,林漠唇角的笑更淡了一下,却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向外走。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她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他抬起手,想要给她理一下,可她却立时躲开了。
林漠的手在空中定格了一秒,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没有再停留,穿过玄关拉开门。
“明天新年,我不陪你了。”
见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不舍,如果总归到头是要放开手,失去她,那么不如就不要再给两个人更多的希望和牵扯。
门轻轻的关上,空气瞬间就寂寞了。
灵徽仿佛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
她的肩膀颤抖着,有细微的哭声从嗓子里溢出来,林漠站在门外,却听的清楚。
他攥着手指,攥的手背都发白了,青筋毕露,脊背贴在墙上,才能让自己站着不动,不转过身去打开门,把她抱在怀中。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林漠走出电梯,冬日的上海街头,行人却仍是多的,他没有开车,就那样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
冷风很快吹透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冰凉要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僵硬了。
可大脑却还是不能静下来,一直回旋着的,都是她看着他的神情。
她恨他,她恨他。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却仍是觉得疼。
林漠之前从不踏足归来居,可这个新年,他却常常回来。
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白胖了一些,却仍是娇弱的紧,丁点冷风都吹不得,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的,几乎没个消停,保姆都换了四五个。
林漠更是几乎日日来看他。
他抱孩子的动作娴熟无比,那小小的婴孩在他的掌心里,像是被捧着的珍宝。
隔着手机屏幕,灵慧也看得出来,三哥有多在意那个孩子。
那一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的看,看的每一个细节都熟记在心了,却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看。
人总是喜欢自己虐待自己,她也不例外。
知道看了会难受,会痛苦,却还是忍不住。
甚至在心里幻想,若这是她和三哥的孩子,三哥是不是也这样捧在手心里
再者,若她以后也有了三哥的孩子呢
三哥会疼这个孩子多一些,还是疼他们的孩子多一些
心里那根刺,又突兀着开始扎起人来,林灵慧坐立难安,没多久就病了,大半夜的发起烧来,待到梁冰带着医生赶来的时候,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了,口中却仍是翻来覆去的唤着:爸爸,三哥
挂了水,灌了药,她才好了一点,待到沉沉睡了一觉,发了汗,已经又是晚上了。
梁冰却还没走。
灵慧坐起来,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三哥”
“你想什么时候见”
“现在,我想现在就见到三哥”
梁冰倒是笑了:“也不是不可以,等你裁了,收拾收拾,我带你回去归来居。”
灵慧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梁冰就应下了,倒是又有些迟疑起来。
说起来容易,可真要见,又哪里这么简单
隔了十二年了,三哥又有了别的心头肉,她忽然的出现,算是什么呢
若是三哥不再念着从前的情分,她岂不是生不如死
她这边一时踟躇,梁冰却拿了个主意出来:“不然这样吧,过段时间,正是你父亲的忌日,你三哥总要去祭拜的,到那一日,你也去,在你父亲跟前,你三哥无论如何都得兑现当年的承诺,到那时,程灵徽又算什么”
灵慧立时心动了,父亲和大哥死了十二年了,二哥生死不知,她遭逢巨变,最初那几年,不知流了多少的眼泪,哭自己命苦,也愧自己不孝,连去父亲坟前祭拜都不曾
“嫂子,多谢你,如今我无依无靠,也只有你和伯父肯为我周旋,这些恩情我记着,三哥对不起你,我却会记着嫂子你的好,从今往后,就拿您当亲姐姐待”
灵慧说的诚挚,梁冰心里却一叠声的冷笑。
这人真是被关的痴了傻了,竟会以为她是真心待她。
岂不知,她不过是拿她当那捕蝉的螳螂,而她要做那再后的黄雀而已。
她斗不过程灵徽和林漠,这现成的好刀枪,她怎么会白放着要它生锈变钝呢。
“好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我受再多委屈也无所谓了,在我心里,不早已把你当妹妹了”
梁冰说的亦是诚恳,可心底却是讥诮深浓,林灵慧越是蠢,她才越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