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顾远亭说这句话时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殷宁看着他就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生气。但是即便如此,看到他的时候,殷宁还是觉得突然间放松下来一样,所有焦灼不安的情绪就此沉寂下来。
他曾经一度以为他跟顾远亭之间就这么算了,反正那个人真正喜欢的也是别人,反正自己也不是非他不可。可是短短几天互不联系以后,殷宁觉得自己的坚持简直变成了煎熬。第一次喜欢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见到那人时的欣喜压过了一切,就算他再生气也是为自己而来的,有那么一瞬间殷宁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顾远亭一言不发,只等着他的回答。
殷宁便又抬起头看了看他,语气中带着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委屈,“我回去跟你解释。”
顾远亭便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他无奈地转过身,对剩下的人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你们还是想想跟警察怎么说吧。”
殷守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只能听之任之,看着顾远亭走过去拉起殷宁的手腕转身向外走去。
无论如何,现场是死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学生,作为嫌疑犯的大个子外国人又昏迷不醒,这给殷守成找了不少麻烦。
他急忙调动人手,又四下打点关系,总算安排了一个较为妥善的解决办法。
洗手间没有视频监控,然而走廊里有,清清楚楚拍到莫晨曦走进去走出来又走进去。其他人进来的时间是一致的,可以对外宣称听到了动静过来看情况,进来时正好看到莫晨曦倒地不起的样子,就当是意外事故了。
这虽然是学校组织的活动,莫晨曦却不是参与人员之一,他自己跑来围观出了事也的确不能算学校的责任。殷守成拨出一笔数目颇为可观的赔偿款打给他的家人以后,事情就算一了百了了。
只是那个外国人是个麻烦,因为视频录像里面并没有他的影子,这让几个知晓内情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警方查不到他的出入境记录,这人就算是偷渡,要被遣返回国的,然而当他醒来之后自己却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根据那人提供的地址,殷家琪终于被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她被关在郊区出租屋的地下室里,身体并没有受过侵害,但是精神状态几近崩溃,什么都说不出来,线索也就断在这里。
顾远帆果断决定把她带回家去,然而他的父母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顾家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顾远亭几乎可以预见到,但是他却不会再给顾远帆任何帮助了。
他这个堂兄心地并不坏,可惜触到了他的底线,往后两人之间就与其他泛泛而交的亲戚没有太大区别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顾远亭不在现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然而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此刻的他正站在自己那套小公寓的窗前上,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景色也朦胧的厉害,周围的一切就好像迷失在这种氤氲的雾气里看不到头。
殷宁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有些心神不定。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顾远亭有些落寞的背影,突然就失了声。
“你不是说要解释吗?现在可以说了么?”顾远亭终于转过身,看着他的脸慢慢说道。
殷宁觉得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像逼迫,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理亏,他抿了抿嘴唇,从头开始解释,“我其实都想好了,那个人听说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他想要的我大伯说不定也想要,所以找殷家出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就算父亲真的留下什么东西,我也没想过拿回来,借此查清父亲的死因也是好的,也算是尽了我为人子的一点责任。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你说,是因为觉得你想见的未必是我,我也就不便去打扰你了。”说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带了点赌气的情绪。
顾远亭被他这种幼稚的置气气笑了,“你不想打扰我,那么现在到我这里做什么?”
殷宁的眼眶开始有点发红,他下意识咬紧了嘴唇,再一点点放开,有些艰难地说,“我喜欢你。可能的话,我想试着把你抢过来。”
顾远亭一愣,大步走过去,动作用力却不失温柔地把他拉起来抱进怀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件事里似乎没有人需要道歉,但直到此时顾远亭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是为了他好,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下来一个人背负,也许因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殷宁是那样骄傲又敏锐的性格,他早应该猜到的,此刻的这种伤心也是应该能够避免的。
殷宁用力地揪紧了对方的衣领,自己慢慢低下头去,这些天以来的惊惶和委屈终于忍不住涌上心头。
顾远亭只觉得自己胸前濡湿了一大片。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少年消瘦的后背,靠近对方耳畔说,“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用手抬起少年的下巴,印下一个不容拒绝的吻。
唇舌很自然地勾缠在一起,所有矜持隐忍和不确定的感情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湮灭了残余的最后一点理智。
顾远亭像是沉浸在一个前世今生的梦里,一幅幅相似却不尽相同的画面在眼前掠过。记忆中阿宁的嚣张狡黠,再见时阿宁的天真美好,到现在骄傲依旧的阿宁,一次次因为他而染上情欲的色泽。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反复更令人心动的了。
在略微分神的瞬间,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