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见到赵汾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王员外虽老,人却并不糊涂,他使了个眼色,站在一旁的管家立即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想要查清楚今晚请来的戏班子的底细。王员外的长孙媳妇如今刚当家半年,也此情此景也有些微微恼怒起来,老爷子的寿宴,是谁请来的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一看便知是花街柳巷的货色。王少奶奶沉着脸色一扭帕子,也叫上两个嬷嬷,紧跟着走出去问个明白。
这边,坐在主位上的赵汾面不改色,反而伸出手,用手背轻轻地贴了贴舞娘的脸颊,姿态说不出来的fēng_liú倜傥。
“你这样的女子,本王倒是初次见到,胆子够大。哈哈哈哈!”
他大笑几声,于是,一直憋着的众人便也只好陪着干笑,一时间,整个主厅里,笑声不断。
舞娘的手指伸了出来,轻轻地戳刺着赵汾的胸膛,好像同他调着情一般,她的神色极其的妩媚动人,两只眼睛上涂抹着亮晶晶的粉晶,每一次眨动双眼,都显得无比迷人诱|惑。
赵汾顺势搂紧舞娘柔软的腰|肢,然后低头在她的肩窝狠狠一嗅,笑得愈发开怀。
舞娘见状,转过身来,兰花指一拈,捡起一粒葡萄,这是西番呈上来的贡品,赵汾特意叫人送来的。
她缓慢地剥着那青紫色的皮儿,小手指高高翘|起,神态自若。
晶莹的果肉,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肉嘟嘟的肉儿,捏在她细长白净的指间,显得憨态。
“张嘴。”
她附耳轻叹,状似调情。
赵汾第笑笑,果然顺着她的意,眼含深意地吞下那粒葡萄。
虽然这些无伤大雅,但考虑到赵汾的清誉,坐在一旁的王员外还是轻声劝道:“王爷,王爷……”
赵汾松开手,只见那舞娘也不过多纠缠,福了福身,打了个旋儿,底下的乐师立即又吹拉弹唱起来,于是,舞娘便同其他女子,边舞边下了场。
众人虽稍显遗憾,不过全都清楚,这种场合还是应当庄重些,无人敢轻易造次,所以尽管恋恋不舍,但全都收回了视线。
咂摸着那颗葡萄的滋味儿,舞娘手指的柔嫩触感尚自在唇边流连,鼻息间都是她自然的淡淡体|香,赵汾不禁有些神思飘渺。
借着主厅明亮的灯火,舞娘出门后,随手抓了一件翻毛斗篷,罩在娇小的身体上。
有人皮面具的伪装,她并不担心有人会认出来自己,此刻,她只是一个跟着戏班前来献舞的一个歌姬而已。
方才不觉得冷,这会儿出来,那风才真的是丝丝入骨。
只是被这风儿一吹,原本纷乱乱的脑子,竟清醒了,罩在身上的那斗篷倒也厚实,于是,她便随意走走。
府内地方宽敞,只是这会儿,人都在前面伺候,她捡着一条石径,蜿蜒向前。
一直走到池边,见到大团的冰,覆着有些污秽的雪,她这才想起,此时还未融水,哪里有波光粼粼的池水呢。
“舞娘”信步走走,绕着那水池边的台阶上踏了几步,见到那白玉般的护栏旁,竟落了一片还算绿的叶片。
不远处传来丝竹的声响,她不禁有些跃跃欲试,弯腰取来那枚叶子,一折二叠,贴在唇上,缓缓运气。
先只是“噗噗”的空气声,她有些懊恼,重新定了心神,终于慢慢地吹出了调子。
她只是随着脑子里的旋律,信马由缰地吹,刚开始,还是极生涩的,断断续续,停停走走。
缓缓地放下那叶子,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一日和熊琱下山送走宋规臻和苏栩落的旧事,记得熊琱慧眼独具,在集市的摊位前买了一支埙,二人回出尘谷的路上,他便吹了一段极其悠扬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