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皇上下朝后亲自送熙嫔娘娘返回翊坤宫,听见哭闹之声循声赶到长春宫,见长春宫内乱得不成样子,皇上顿时雷霆震怒,此时已经将长春宫侍奉的宫人们关押了一大半,除了良妃娘娘的近身侍婢秋棠以外,其他三位宫婢都已经挨了皇上的板子。皇上特意派了宫人前来景仁宫传话,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往长春宫一趟。”
佟贵妃与诸位妃嫔闻言皆露出惊讶,心念电转的揣摩着康熙的心意。
若说康熙对良妃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佟贵妃等人是万万不相信的。毕竟,良妃由于出身卑微,即使为康熙生下八阿哥胤禩,也未能得到康熙的宠爱与看重。就连三十九年被册封为良嫔,还是凭借母以子贵才升了位份,沾了年仅十七岁便被册封为贝勒的八阿哥的光。
然而,尽管良妃不得康熙宠爱,但毕竟也是一宫主位。如今良妃病逝,长春宫内竟然乱成一团,实在不成体统,又恰巧被康熙撞了个正着。如今康熙雷霆震怒,众位妃嫔皆有些心急起来,只恨不得即刻赶到长春宫内,在康熙面前表现一番,以期博得康熙的喜爱。
佟贵妃懊恼的看了看在场打扮得花枝招展、艳丽夺目的妃嫔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雍容华贵的紫色旗装,不禁心烦的揉了揉额角,沉声说道:“你们也赶快回宫换身得体的衣服,再去长春宫看望良妃吧。”
由于心中有着各自的谋算,在场的妃嫔们得了佟贵妃的懿旨,顿时脚下生风的离开了景仁宫,各自回宫整装去了。
佟贵妃不敢让康熙久等,迅速的在巧心的帮助下换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装,取下大拉翅,改梳了简单雅致的小两把头。发髻上并不簪花,只用一些深绿色的玉簪作为装饰。
佟贵妃照了照镜子,又取来锦帕擦去了脸上的胭脂,随后又往脸颊上扑了一些粉,苍白的脸色顿时又多了几分憔悴,随后才扶着巧心的手匆忙的走出景仁宫,乘着宫轿往长春宫赶去。
当佟贵妃匆匆赶到长春宫的时候,长春宫虽然已经不复刚刚的混乱不堪,却已经不见了康熙的身影。
佟贵妃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只匆忙的进去看了良妃一眼,便唤来秋棠询问道:“皇上是何时离开的?八阿哥现在何处?”
秋棠依然红着眼眶,哑着嗓子回禀道:“皇上刚刚已经命人将八阿哥与小阿哥送回府中,并且派了太医前去为八阿哥诊脉。皇上罚了长春宫内玩忽职守的几位宫人,随后便回了乾清宫。皇上还说若是贵妃娘娘来了,便请娘娘过半个时辰再到乾清宫面圣。”
听了秋棠的回话,佟贵妃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先将她从景仁宫传到了长春宫,随后竟然又命奴婢传话,告知她半个时辰后再去乾清宫面圣?这不是故意折腾她、折辱她又是什么!
佟贵妃拧着眉头思讨片刻,冷声问道:“刚才,熙嫔可曾与皇上一同前来长春宫看望良妃?”
秋棠恭敬地回禀道:“熙嫔娘娘刚刚陪着皇上一同赶来长春宫,得知良妃娘娘已经病逝之时,便欲进殿看望良妃娘娘。皇上担心殿内阴气重,未免冲撞了熙嫔娘娘腹中的龙胎,因此特意命李公公将熙嫔娘娘送回了翊坤宫,并且准许熙嫔娘娘不必依照宫规前来长春宫吊唁。”
佟贵妃越听越觉得胸口憋闷不已,不禁抚着胸口轻声咳嗽起来。
正在此时,德妃、宜妃、和嫔、密贵人等妃嫔先后匆匆赶来长春宫中,皆已经换了得体的素色旗装,更有些身份低位的庶妃脸上竟然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然而得知皇上已经离去之时,诸位妃嫔的脸色当真是精彩纷呈。佟贵妃此时心头正憋着一团怒火,也懒得与众位妃嫔周旋。
佟贵妃看着刚刚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几位庶妃如今正面带尴尬之色,低下头偷偷擦去脸上的泪痕,心中不禁一阵嗤笑。想到独占盛宠的年兮兰,佟贵妃忽然又有些可怜起这些姿色平庸的庶妃来。
佟贵妃想起长春宫内被康熙惩治的宫人们,眼中微光一闪,忽然觉得此事可以作为一个极好的借口。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整治宫里的宫人们。那么解析来的盘问调查,也便水到渠成,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佟贵妃想着想着,不禁又打起精神来,筹谋着等会儿面见康熙,究竟要如何向康熙禀明此事。
佟贵妃费尽心思准备了一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说辞,没有想到她在乾清宫声情并茂的对康熙禀告自己的想法与计划以后,康熙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以平静的语调缓缓说道:“那些趋炎附势、根红顶白的奴才们的确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但是,也不可因为此事而扰了各宫妃嫔们的清净。”
佟贵妃听闻此言顿时觉得十分刺耳,只觉得康熙与她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想要保护年兮兰而已。
佟贵妃正欲开口之后,却忽然瞥见靠近窗边的地方竟然放着一张美人榻。又见此张美人榻距离御案很近,心中越发打翻了醋坛子,涌起一阵酸楚与嫉妒。
入宫侍奉康熙多年,佟贵妃虽然不得康熙宠爱,却对他的喜好与脾气多少也了解了几分。佟贵妃深知,倘若康熙并非真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