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莲收回目光,怅然道:“我跟他,早已缘尽,勉强留着一丝火星有何用?等待死灰复燃吗?没那个必要了……他走他的道,我行我的桥,大家还是各走一边的好。”
“可惜了,若没有大首领,你跟他应是璧人一对。”
七莲苦涩地笑了笑:“璧人一对,我早就不奢望了,他跟翁瞳舒倒可以去做一对璧人,那姑娘配得起他,他也配得起那姑娘,璧人也就该他们那般模样。”
“唉……”朱槿不知说什么好了,唯有长叹了一声。
“你先出去吧!”
“是!”
朱槿走后,七莲坐在那灯影恍惚间凝神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她举起了手里那珠串,对着灯光看向了其中一颗玉石珠子,只见那珠子花纹特别,那缭绕的绿仿佛是一只翩飞的灵鹤,当初若水就是凭着这花纹辨识出了这颗珠子的来历。
其实这样的珠子有两颗,另外一颗在穆当手里,那颗珠子上的花纹是一朵莲荷模样的,寓意着她名字中那个莲字。两颗珠子原为穆当所有,后来遇上她,穆当说这是天注定的缘分,便将那颗带莲荷纹的珠子送给了她。
第一次想和穆当决裂时,她曾将带着莲纹珠子的手串还给了穆当,但又被穆当送了回来;第二次丢还给穆当后,再次送回来时,却发现珠子被调换了,穆当把自己那颗带鹤纹的珠子给了她,好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守着她。而这几年,穆当也一如承诺的那样一直给予她和百刀族庇护,不过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庇护她觉得可以舍了。
让她改变主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翁瞳舒姑娘。
在见到那位翁姑娘与穆当并肩走在一起时,她心里隐隐泛着痛,却也从那种隐痛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想,或许穆当应该娶了翁瞳舒,过上一个普通獒蛮族人该过的日子,至于她和百刀族,不应该再继续拖累着穆当了。那大仇,还是由自己来报好了。
门外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进神庙里祭拜神灵。七莲收回了如潮的思绪,将那手串揣进了袖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令自己平静下来后,这才开门出去应付了。
热闹忙碌的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七莲打发了最后一个族妇后,转身想回自己的静室去歇歇。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在等她,那就是贝螺。
“你还没走?我刚才听白兰说,你不是已经早回去了吗?”七莲有些诧异地看着贝螺问道。
贝螺脸上拂过一丝淡淡的笑道:“我一直在后门外的小菜园子玩着,还没回去呢!七莲祭司你忙完了是吧?忙完了我们能单独说两句话吗?”
七莲从她那眼神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垂眉略思,抬眼微笑道:“那好,静室里面请。”
两人去了七莲的静室,在窗边的茶桌前对坐而下。七莲提起旁边小炉上的茶壶问道:“你是不喝茶的,滚开的白水如何?”
“随便吧!”
“想跟我说什么?”七莲倒了一杯白水递给贝螺道。
“我向来觉得七莲祭司你是个直爽痛快的人,所以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大祭司你跟婉好夫人很熟吗?”
七莲倒茶的手略微停了停,神色依旧地问道:“公主怎么这么问?是因为看见刚才婉好夫人去找过我吗?”
“好奇而已。”贝螺看着她笑道。
“我与婉好夫人不算熟,我跟寨子里哪位夫人都不熟,顶多是平时她们来这儿时应付两句罢了。公主似乎对婉好夫人很有兴趣?莫不是因为她家或许要跟大首领家结亲了的缘故?”
“哦?”贝螺右眉一抖,含笑问道,“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呢?难道刚才婉好夫人找七莲祭司你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她不会已经心急到拿了生辰八字来合了吧?那么,到底是合还是不合呢?”
七莲捧起茶,淡定自若地抿了一口道:“以八字和命相来看,婉好夫人家的薄宁小姐与大首领是相合的。薄宁小姐虽嫁过一回,但命中宿主并非她原夫,而是大首领,所以这是一段旺家室宜子嗣的好姻缘。”
“这么说来,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多个小娘了?”贝螺扭头朝窗外望了一眼,略略感触道,“七莲祭司,究竟是我错看了你,还是你这么做另有隐情呢?獒战怀疑当晚向婉好夫人泄露凌娘自杀一事的人是你,我还当场反驳了他,说不可能是你,不过眼下看来,是他猜对了,是我看错了。”
七莲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莫名而又复杂。她放下竹茶杯道:“凌姬夫人怎么会有事?有你和獒战在,她是不会有事的。”
“你就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向婉好夫人泄露消息的?这么说来,你其实并不想对凌娘下死手,但是为什么?你这人看上去与世无争,为什么要敢这样的事情?或者说要倒戈婉好夫人?”贝螺不解地问道。
“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公主应该听过吧?我虽是个与世无争,只供神灵的祭司,但我的身后还有那么多的百刀族人。身为公主的我不得不为他们寻找一个可靠的庇护。信忠族老是寨子里新起的一股势力,往后或许还会壮大,得这样的人庇护,对我们百刀族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仅为了这个?”
“为什么不行?”
“你从前好像也没找谁庇护你的百刀族吧?”
七莲勾起右嘴角,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从前是从前,獒蛮族都经历过一次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