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胜如慵懒地理了理云鬓道:“进宫咯!姐姐急召,我能不去吗?胜君,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听说今天那金贝螺脱罪了,姐姐气得不行,你也去安慰安慰她。”
燕胜君不屑道:“安慰有什么用?我不喜欢弄那些虚玄的,还不如给姐姐送点实在的。”
“那你打算给姐姐送点什么实在的啊?”燕胜如笑问道。
“过了两天你就知道了。对了,我问你,你跟权英很熟是吧?”
燕胜如摆弄头发的手略停了停,转过身来道:“你说什么呢?我跟姓权的那小子不熟……”
“不熟还召人家上门儿?我都看见了,你别想抵赖。”
“行,你看见就看见吧!”燕胜如笑了笑,回身继续打扮道,“那你问他做什么?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那种嫩小子也只有你才会看得上,我是想问他跟獒蛮族的人很熟吗?”
“怎么会?他恨死了那群野蛮子了!上回被捉那事一直是他心头提起来就作恶的痛,但凡在街上遇见一个獒蛮族人,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样问?你看见他和獒蛮族人一块儿了?”
“没有,我回房去了。”
燕胜君回房后,一边换衣裳一边思量着事情。换好衣裳后,她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笔在空白竹简上随意地画起了圈圈,嘴里念念叨叨道:“按理说,权英不太可能会跟獒蛮族的人结交……他被獒蛮族人抓过,应该恨毒了獒蛮族人才是,所以不太可能会帮一个獒蛮族人混在自己手下的队伍里,还冒险带进宫去,除非……这个人拿他和胜如的事情去威胁他,那么他就有可能就范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个人混进王宫里什么都没做,安安静静地去了,又安安静静地出了宫,然后跟到了文家……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真的会是獒蛮族人吗?总觉得能有那么大蛮力的人应该就是獒蛮族人吧?”
还记得那晚,对方的一脚踹得她当场晕厥了过去,直到后半夜,她才缓缓地醒了过来。醒来时,那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滩血。看着那滩血,她不由地回想了那人用匕首划伤自己胳膊的情形。血红的眼睛,如铁般的表情,超出常人的耐力,还有那一身结实的肌肉,这一切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边的那些野蛮子。据说,那些野蛮子耐力和体力都是超乎常人的。
从那晚起,她开始对那个人有些在意了。本来她以为再遇见是不可能的,但今天进宫时,当权英那群手下从她身边经过那一霎那,她嗅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当她回头时,隐约觉得其中一人的背影像极了那晚的那人,于是便偷偷跟踪起了那个人。
权英的这群手下随权英到了不詹殿外后,便等候在了殿门外。她躲在了旁边回廊木柱后面,悄悄地窥视着那个被她怀疑的人。她发现,只要里面金贝螺一说话,这人就会笑,还笑得很得意似的。然后,这人什么都做,没有行刺,也没有绑架谁,就那么随权英怎么来怎么去了。这让她不禁很纳闷,这个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冒名顶替进宫是需要冒很大危险的,来了却什么都不做,逛后花园吗?
想到这儿,燕胜君抖肩莫名地笑了笑道:“疯子……真是个疯子……当王宫是后花园了……他不会就是江湖上传言的奇疯子吧?不过,听闻奇疯子已经三十有几了,也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吧?那他是谁呢?”
“胜君小姐?”门外响起了使女的声音。
“进来。”
使女推门进来禀报道:“您上午出去之后,权归将军派人来传话,说请您今晚前去权府观梅花。”
“权归吗?”燕胜君想了想,点头道,“行,你派人给权归将军回个话,就说今晚我会准时去的。”
“是。”
提起那个权归,是权英的二哥,燕胜君本不想搭理他的,但一想到权英和那个疯子,燕胜君就改变主意了。或许从权英身上可以找到一点点线索呢?
夜幕降临时,燕胜君藏了一把匕首在袖中,然后步行去了权府。燕胜君从小习武,和家中其他姐妹不一样,不爱红妆偏爱刀剑,因此养成了洒脱豪爽的性格。可偏偏是这样的性格和习武的癖好,让她二十五岁了都还没嫁出去,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大龄剩女了。
今晚,她打算找个机会跟权英好好聊聊,能把那个人的底细问出来更好,因为她始终都怀疑那个人是獒蛮族人。
宴席上,权归一直找着各种话题跟燕胜君套近乎,因为他有想娶燕胜君做继室的打算。可燕胜君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而是面对而坐的权英。酒席还未散,权英忽然起身走了,她也忙找了个借口跟了上去。
权英径直出了府,显得有些匆忙的样子。燕胜如一直跟着他来到了一家小酒馆后门。他上了二楼,燕胜如翻墙而入,爬墙上了二楼,躲在了他所进的那间雅间的窗户外面。
“不是跟你说别随便找我吗?被人发现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的!”权英不耐烦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你弄清楚了权少主,现在是我说了算,我想什么时候找你就什么时候你,懂吗?”
燕胜君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是那个疯子的声音!她悄悄地趴在了窗沿边上,透过微微的缝隙往里一看,只见那疯子换了身衣裳,背对窗户而坐,权英在对面,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
“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出城,我肯定会帮的,你别老找我出来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