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汉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本账册,给梁健看。梁健一页页翻阅了那本帐单,越看越是心惊肉跳。怎么会是这样?
账册上的名字很多梁健都不认识,但是这些名字后面对应的名字,镇长李良60万股、人大主席方阳50万股、副书记傅兵50万股、宣传委员唐伟华30万股、纪委书记兼政法委员黄强40万股、工业副镇长战卫东50万股、农业副镇长吴望40万股、社会发展副镇长袁进30万股、王雪娉30万股……根本就是全覆盖!王雪娉之前就已经对他坦白过,已经退出,其他人都当梁健是空气!
高成汉看着梁健说:“你们整个班子都在!你准备一锅端?”梁健继续往下看去:“不仅仅是我们班子,还有县里、市里的领导……”
梁健看到,经过侦查被“翻译”出来的名字,竟然有县委书记、县长,再上面,梁健看到了“此人是市委谭书记的舅舅名字”、“此人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甄浩的儿子”、“此人是市政府秘书长肖开福的夫人”……
梁健看得无话可说,抬起脑袋看着高成汉。他想象着,当初高成汉第一次瞧见这些“翻译”过来的名字时,会是怎样一副惊诧的表情?跟他现在应该相差无几吧!
不过此时的高成汉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隐隐的笑意:“感觉怎么样?”
梁健有种难以表达的感觉:“这事情……搞大了……”高成汉说:“没错,是搞大了。如果把这事拿出来,还不得地震啊?”
听高成汉这么说,梁健就有些担忧了:“可是,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高成汉看着梁健说:“我来给你讲一个香港廉政公署的事情吧。当时,香港警察界腐败横行,香港成立廉政公署来打击腐败,结果他们发现整个香港警界,腐败已经无孔不入,如果要清除腐败,就只能将所有的警察都抓进去。最初,廉政公署采取的是铁拳打压,警界看到没有希望,就开始狗急跳墙,围攻廉政公署。当腐败面太广的时候,就不能采取重拳猛打了,香港总督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后来采取了特赦,规定凡是在1977年1月1日前所犯下的一切腐败行为都得到赦免,但案情特别严重或者逮捕令已经发出的除外。这一特赦令让绝大多数闹事的警察得以解脱,成功分化瓦解了已经加入冲突阵营的警察……”
梁健听了之后,若有所思:“难道,我们拿到的这份名单就这样作废了?”高成汉摇了摇头说:“梁健,我跟你说一个道理你就明白了。这份名单,怎么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是我们把它亮出来,我拿到市委常委会上去,发挥的作用最大吗?你觉得,我在市委常委会上把这份名单亮出来,这上面的人都能得到处理吗?”
梁健想了想,摇了摇头:“或许,市委谭书记,不会允许你这么干!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或许会对高书记不利!”高成汉点了点头说:“你理解就好。我答应你,我会把这份名单,用到效用最大化。另外,你自己班子的事情,你可能得采取其他的办法,而不是将入股的人员全部公布出来,毕竟在矿山入股的干部,不是向阳坡镇才有,这种事情很普遍,即便有文件规定,但是这些规定都没有被落实,一定程度上这是风气问题,也不能全怪干部。如果你能把一个地方的风气扭转过来,比处理几个干部更加重要。毕竟我们的工作,不是以打压为主,而是以治病救人为要!”
高成汉的一席话,让梁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以前没有担任过主要领导,没有思考过整体的干部队伍建设问题。当时担任组织部副部长,也只是从干部调配的角度,把合适的人配到合适的岗位,至于整个队伍建设导向问题,从未涉及。如今他才有些体会到,作为党委一把手的责任之重要,要求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和战略思维。这对于梁健是一个挑战。
从高成汉办公室出来,梁健去了第一医院,见到了阮珏和王雪娉。阮珏说,王雪娉恢复得很好,已经没什么问题。
王雪娉看到梁健,露出欣喜的笑容:“你来了?”语气之中,温柔关切,使得一边的阮珏多看了一眼王雪娉。王雪娉似乎察觉到了阮珏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看了梁健一眼,然后问:“梁书记,你今天还要回镇上吗?”梁健点了点头,说,我马上要去开班子会议。
王雪娉说:“那我们一起走吧!”梁健说:“一起走?你再休息一天吧?”王雪娉说:“我是班子成员。我现在没事了。”
梁健说:“真的没事?”王雪娉说:“真没事了,阮医生医术高明,又很会照顾人,所以我恢复得很快。阮医生,下次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谢谢你!”阮珏一笑道:“不用客气。”
王雪娉说:“我可能请不动阮医生,下次梁书记请你吧!”阮珏说:“那不用了,我一个普通医生,有什么请不动的啊,现在我就答应你。”王雪娉说:“那就这么定了,忙完这一段,就请你吃饭。”
看到两个美女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毫不经意,似乎又充满了见招拆招,梁健真有些想笑。梁健说:“雪娉,如果你真没事,那我可真要交代任务给你了!”
阮珏笑着道:“雪娉,你们这个书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