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幻梦长空之境已经两个多月,长安依旧没能下起雪来。
莲池上结着厚厚的冰层,云皎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居然都没有踩破冰面,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挪着步子向池子的中央移动。
云初末倚靠在亭阁的木栏边,单手支颐悠然的望着她,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你小心一些,别把冰面踩塌了。”
云皎扭过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驳:“才不会呢,我最近都瘦了。”
她蹲了下来,拿着手里的匕首敲砸着冰面,嘴里还在念叨着:“云初末,把冰面凿开的话,这些锦鲤就不会憋死了吧。”
云初末挑了挑眉,颇有些戏谑的意味:“你何时开始关心这些东西了?”
云皎有些不服气,顿时觉得云初末对自己的印象误会得太深,她微微嘟着嘴:“我一向很关心它们的,又小又软很可爱。”
云初末手撑着下巴,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所以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似是漫不经心的道:“是吃起来又小又软吧,以为我不知道么,嗯?”
云皎顿时被打击的坐在了冰面上,回想起云初末受伤的时候,由于缺少银子,生活难以维系,她是曾背着他煮过几条锦鲤的,总以为这点小聪明能瞒天过海,原来云初末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的表情有些心虚,讪讪的道:“好啦,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碰你的锦鲤了。”
她从冰面上起身,埋头专心致志的凿冰块,很快就在莲池中央开出了一个盆口大的冰洞,再站起身时,脚下突然一滑,身子顺势的往后倾去,正好靠进了一个怀抱里。
云初末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亭阁,站在云皎的身后连忙扶住了她,等两人稳住了身形,才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好气道:“你啊,早说了要小心一些……”
他放开云皎,在新凿的冰洞旁蹲下来,伸出手去捞水里的冰块,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被冷水冻得微微泛红,却是难得的好耐心,云皎凑到他的身边,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他,不明所以的问:“云初末,你在做什么?”
云初末将手里的冰块丢开,又开始打捞,语气很清淡:“若是留着这些碎冰,洞口很快又会被封住的,你不知道么?”
云皎心虚的耷拉下脑袋,她还真的不知道……
正消沉着,她的眼珠忽然一转,顿时觉得这是她拍马屁的好时机,于是立即抓住机会,不遗余力的赞叹道:“云初末你真厉害,不但人长得好看,修为很高,就连学识也这样渊博!”
云初末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噙着清俊的笑意:“是么,我有这么好?”
“当然啦!”云皎一副不容置疑的凛然感,小身板迎风而立,表情要多坚定就有多坚定。
云初末淡淡的嗯了一声,偏过头注视着她,很好脾气的顺着道:“还有呢?”
云皎一呆,绞尽脑汁的思索道:“还有英俊威武,fēng_liú倜傥,风采飞扬,一表人才,蕙质兰心……”
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几乎把自己所学的成语全搬过来赞美云初末,力图把对方说成三界之内最英明神武、绝世不凡的大神,最后直到把云初末说到不忍再听,难以忍受的闭了闭目,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好了!”
云皎立即委屈的停住了,消沉凄惨的嗫喏道:“是你让我说的……”
云初末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揉了揉太阳穴:“蕙质兰心是用来形容我的么,嗯?”
云皎稍愣了片刻,很有自知之明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怜巴巴的眸子望着他:“云初末,我再也不会说话了。”
云初末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阴柔精致的面容里,掩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宠溺,他静默了片刻,突然转身向云皎接近,咋唬道:“你每次都这样说!”
“啊——”云皎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再抬头时,始作俑者已经站起身,望着她狼狈的样子笑得满面春风,肩膀一抖一抖的,要多猥琐就多猥琐。
云皎气得直想打滚,手脚拍打着冰面,愤怒的吼道:“云初末!”
云初末立即收敛了笑,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表情里带着些许严肃:“我在呢,云皎。”
“你你你……”云皎更是气得头晕,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云初末微微挑眉,居高临下的藐视她:“你忘了,你方才还夸我fēng_liú倜傥,文采飞扬呢!”
云皎只觉得一阵心塞,一股眩晕感在脑袋里转了几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偏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儿,大大的哼了一声,愤怒的扭过头,懊恼饮恨的坐在冰面上,双膝并拢,脑袋搁在手臂间,撅着嘴闷闷的不说话。
云初末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一眼,见着云皎生气愤怒的模样,阴柔精致的眉眼中氤氲着宠溺的神色,他微微抿着唇,放轻了声音:“好了,不要闹了,赶快起来。”
云皎一动不动,也不愿意理他,听到云初末的话,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立即扭过头,给他留了一个坚强不屈的背影。
云初末站在她的身边,语气有些威严:“云皎,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么?”
云皎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绕到了云皎的身后,伸手拎着她的衣领,在冰面上拖啊拖的走了老远。
“呀呀呀……”云皎手忙脚乱的稳着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