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之内,云皎心情忐忑的躺在里面,感受着云初末清淡温浅的呼吸,心里居然有些慌张和苍茫。t/
轮回石曾经一直被置于幽冥之畔,虽然云初末没有提起过得到它的过程,但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险曲折,就是这样珍贵的宝物,被她不小心毁成这个样子,云初末连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先前被阴姽婳挟持,只要他把她丢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他却持剑选择了一场没有多少胜算的大战。
她曾一时糊涂企图放狐妖逃出幻梦长空之境,若非云初末出手相救,她早就死在了长空之境里;她曾头脑发热要从火塔下救出姜雪羽,是云初末挡在她的面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在江月楼里,她被怨灵折磨的要死要活,自暴自弃致使怨灵趁机钻入了灵魂,也是云初末及时赶到……回想过去的种种,每当遇到危险时,他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来保护她的周全。
她说,她看不懂云初末,可是无论是笑着的他,还是发怒的他,抑或是黯然神伤的他,总是与她这般亲近的,云初末从未怀疑过她,虽然总是打击她的口是心非,可是她说过每一句话,他都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她呢?因为云初末的一点过往,就开始犹豫踟蹰,装傻充愣让他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背着云初末查探他的过去,轮回石为什么被毁,云初末不会猜不出来的吧?
其实她不明白,记载着天地万物过去与现世的轮回石,为何不能查探阴姽婳的过往?想来想去,可能是阴姽婳的修为太过强大的原因,强大到但凡涉及她的事情,连天地至宝轮回石都被激发出守护灵力,甚至承受不住自身的力量而毁去。
云初末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她所认识的人中,修为强大如此并且没有被抹掉过去的,就只有一个阴姽婳而已。
可是云初末却说,他可以等,等到她想告诉他的那天……
云皎有些心慌,她翻过身,透过内室昏暗的光线,望着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良久之后,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睡了么?”
隔了很久,云初末都没有回声,就在云皎差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静静的答了一句:“没有。”
云皎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今天……本是想查探阴姽婳的过往的……”
黑暗之中,云初末似乎勾了勾唇,清淡的语气道:“还有呢?”
云皎更是紧张,只觉得面对着云初末她就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于是翻身平躺在床榻上,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云初末,你是长离剑灵么?”
一直以来,这件事就像隔在他们之间的纱纸,她不知道云初末是否晓得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或许云初末也想确定她是否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阴姽婳的出现,把这层纸捅破了,他想继续瞒着已经不可能,她想继续装傻也没有了意义,所以现在,由她来把那层纱纸彻底撕掉,或许会更好。
云初末沉默了一下,幽凉的目光注视着云皎的侧脸,语气听起来沉静而苍茫:“如果……是呢?”
云皎见他没有否认,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嘟着嘴,满不在乎的道:“是就是了,还要有什么如果?”
云初末的眼眸里倏忽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在悲凉的笑着:“云皎,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即使我说了,你也未必会懂,即使懂了,也未必能接受。如果有天,你发现我不再是我,你也不是这个你,你会怎么做?”
云皎不太懂他的话,却也隐约能明白他大致的意思,她看了云初末一眼,带着一贯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其实那天在幻梦长空之境里,你问过我的话,我事后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你要说的是什么,当日在船上我就告诉过你了,人死了,灵就散了,即使还会投胎转世,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她顿了顿,嘟了嘟着嘴,显得有些不乐意:“即使我的前世是个无恶不作的女山贼,那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从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关于她的一切也该随之结束,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云皎,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云初末轻轻笑了一下,又听云皎很认真的道:“云初末,不管你从前是谁,做过什么事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好么?为什么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初末已经缓缓起身,单手撑着头躺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神情间似乎有些触动,云皎被他这样注视,不由心里咚咚打鼓,表情心虚讪讪的,连说话都开始打结:“我我……我们从前就很好,以后也这样吧……”
她的话刚说完,云初末倏忽俯下身抱住她,侧首躺在云皎的胸口上,听着她鲜活有力的心跳,原先由于身份被揭穿而灰冷下来的心,逐渐温暖宁和起来,他的唇角泛起欣喜和苦涩的微笑,温柔生涩的声音缓缓开口:“好啊,从前什么样,以后也会什么样,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云皎,真好……”
和云初末这样贴近,云皎更是紧张,心跳越发的紊乱,她羞愧焦急的想撞墙,不知道云初末听到她这怪异的心跳声,会有何感想。
她一动也不敢动,后背僵直的有些发酸,低着声音抱怨道:“可是你怎么可以瞒得我这样苦,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