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们……杀……杀了你们……哈哈哈……”
似哭似嚎的声音,让人听了便要起鸡皮疙瘩,云皎皱了皱眉,硬着头皮没有去捂耳朵,然而在低头时,又看到地上到处爬着断肢碎骸的鬼魂,浑身血污,脸色苍白阴森,瞪着死寂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们。[t]
她不由想起了那支笛子,顿时恶心的不行,云初末的神情倒还正常,只不过一向爱干净、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当然不会让这些丑陋肮脏的鬼魂污了自己的眼,他脸色阴郁的举起了手,同时皎白的灵力也瞬间流溢在半空。
“你做什么!”云皎立即拉住了他,要知道云初末一出手,这些鬼魂哪里还有逃跑的可能,只需一击就能让它们全部魂飞魄散了。
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庞被灵力映得皎白,他望向云皎:“你不是怕么?”
云皎拧巴着眉毛,十分纠结,最终还是闷闷道:“算了,忍忍就过去了,他们也是可怜。”
现在,她已经有几分把握能够猜出三十年前的江月楼究竟发生何事了,看这些鬼魂大多都是断肢残骸,想必在死前曾做过一番殊死搏斗,战况之惨烈,几乎没有人幸免,冤魂积聚在江月楼中不愿散去,所以这里的怨气才会如此浓重。
同时她又很疑惑,以当时江月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会招致这样的灭门之灾?而且,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江东之地的人竟然都不知道相关的线索,实在匪夷所思。
他们忍着极度的恶心走到了山庄的最中央,一座巍峨壮阔的高塔就矗立在那里,墨黑的身躯像一个俯视臣民的帝王,在废墟之中显的孤傲疏冷。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个便是当年名满天下的江月楼了。
整座塔身由巨石垒成,也因此在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还能保持着原来的容貌和结构,只有那些木制的门窗皆被烧毁,破碎的木片悬挂在半空中,随风摇晃发生吱呀吱呀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简直比那些鬼哭声更令人心悸。
云初末微微皱眉,望着这座塔拿出轮回石来,皎白的灵力四溢,轮回石上泛起淡淡金光笼罩着塔身,在江月楼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幻影——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熊熊的烈火几乎蔓延在山庄的每个角落,一个白衣女人站在江月楼的顶层上,望着下面的厮杀惨况露出了几近疯狂的大笑——
杀……杀了你们……哈哈……杀了你们……
她的面目狰狞,炙烈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眸中,染出嗜血的残忍和悲伤,她居然在哭,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却又在笑着,笑声冰凉而绝望,回荡在夜空中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凉。
身后的大火无情的跳动着,发出吡哩吡哩的声音,她好像浑然不知一般,只是努力的向夜空伸出手去,似乎竭尽全力的想去抓住什么。
“斩言,斩言……”
她的神思恍惚,连脚步都踉踉跄跄的,绕着江月楼的栏杆一直追着跑啊跑的,在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呆呆的望着对面的熊熊烈火,诡异的表情中居然露出了小女儿的欣喜和娇羞。
她微微侧着头,试探的轻轻念了一句:“斩言?”
随后,像是看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画面一般,幸福满足的迈步走入了滔滔火海之中。
云皎蹙起了眉,有些不忍心:“这……”
还没说出口,只觉云初末立即揽住了她的腰身,纵身一跃,退到了数丈之外的空地上。与此同时,方才他们站过的地方,白光乍然一闪发出巨响,地面上顿时就裂开了一道深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穷的夜空中飘荡着疯狂的笑声,一个白衣女子从塔顶之上缓缓落了下来,素白的衣袂像是绽放的雪莲花,她的长发肆意飘散着,脸色泛着死寂的白光,像是一张惨然的白纸。
她坠落在地上,手里持着宝剑,神色凄厉冰冷:“入我江月楼者,杀无赦!”
云皎顿时一愣,眼前这个女子身上鬼气森森,同时还带着滔天的怨恨,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就是方才轮回石中显现出来的那个姑娘。
白衣女子带着杀气向他们缓步走来,脸上阴郁冰冷到极点,然而在她的目光触及到云初末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失魂落魄的向云初末走近,嘴里喃喃的念着:“斩言斩言,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云初末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白衣女子缓缓伸出手去,向云初末试探的靠近,深眉凝望的表情尽显痴情,仿佛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一人,再也看不到其他。
云皎望着这两个人,不由一阵疑惑,什么情况,难道云初末曾经背着她爬墙出灰过,在江月楼里惹下了一桩fēng_liú债?
想到这白衣女子刚才站在江月楼顶上,失魂落魄的念着‘斩言’这个名字,又联想到酒楼里,有人说起过江月楼主曾经疯了的传言,她微微沉吟:嗯,云初末混迹江湖的名号还真不少,云初末无故惹桃花的本事还真不小。
正想着,她抬起头刚想跟云初末说话,顿时吓了一跳。
云初末和那个白衣女子都不见了踪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他的身上穿着锦红的衣袍,泛着隽永宁和的白光,和周围的黑暗死寂显得格格不入,他微微偏着头,虚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