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大太太面色一僵,“你这叫什么话?……”
“出去!”香芷旋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
香老太太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闻言竟真的站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儿媳妇。
香大太太气香芷旋翻脸比翻书还快,更气婆婆在一旁看自己出丑,话也横着说出了口:“除了撵人你还会做什么?是啊,眼下你可是世子夫人了呢,底气自然更足了。别以为我看不出,请我们来是你婆婆的意思——这些话我本来就跟你说不着,直接找你婆婆去说才是正理。你就算主持中馈,也没资格干涉你小姑子的婚事,我娘家那边现成的好几个适龄的男孩子,你敢说袭府不是打的这个主意?除了我娘家那边,还能找出合适的人家么?……”
这个疯子!香芷旋真没看出大太太居然这么会做美梦。秦明宇娶了袭朗的寡嫂,袭朗的妹妹就该嫁给香家的姻亲?——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难为她想得出。
“你敢去我婆婆面前丢人现眼,那么,我保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她真的发怒了,语声森冷,眉宇宛若凝着霜雪,随即唤蔷薇铃兰,“把她们看住。”末了又吩咐含笑,“把大舅爷叫过来,让他带走这两个自作多情的。怎样说,你该明白。”
含笑称是而去。
老太太又回身落座,仍是一言不发。
香芷旋却是一刻也不愿对着香大太太的嘴脸,转身出门,带上元宝,去了后花园散心。
元宝察觉出她情绪不对,一路默默地跟在她身侧。
香芷旋在石桌前落座,元宝坐在她身侧,仰头看着她。
她双手捧住元宝的头,温柔抚摸一阵子,心情才见好转。
早就料到香大太太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人,不该生气,还是生气。唉——她在心里长叹一声,大抵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让人心浮气躁起来。
“去玩儿吧。”香芷旋拍拍元宝的颈部,笑着对它说。
元宝见她露出了笑容,一点点活泼起来,过了一阵子,去追逐在草地、花枝上休息的小鸟。 明知追不到,但这是它很喜欢的游戏之一。
小半个时辰之后,它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跑回到香芷旋身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香芷旋笑得不行,让小丫鬟去给它弄点儿水来,又蹲在它身边把玩两只前爪。
带着元宝回去的时候,香芷旋已是神采奕奕,抽空去了正房,说香家老太太、大太太再不会来袭府了。
宁氏直叹气,“我还以为……”以为儿媳妇到底是从香家走出来的,香若松也是精明人,那婆媳两个比不会一错再错,随口问了一句,“这次又是为何把你惹恼了?”
香芷旋含糊其辞,“还不就是那些事情。”总不能说我那伯母自作多情,想让她娘家的男丁娶你的宝贝女儿。
宁氏也没多问,只是相信儿媳妇不是没事找茬的做派,这次定是被气狠了,宽慰道:“日后你娘家那边的事,我再不会多事劝和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哪家的日子都是这样。”
香芷旋笑着谢过婆婆体恤,又道:“日后时不时地让我大嫂过来做客就是了。没这次的嫌隙,倒不好与我大哥直说。”
香大奶奶看起来没脾气,细想起来却是知进退有分寸的,宁氏笑着点头,“你看着办就好。”
香若松又被母亲弄得狼狈了一把,翌日专门找香芷旋道歉,活脱脱没脸见人的神情。
香芷旋见他这样,火气倒真是没了,长话短说:“家丑不外扬的道理,你懂得。”
香若松连连点头。
“日后让我大嫂过来走动,我再也不想见到老太太和大太太。”
“行行行!”香若松求之不得。
“没事了,你去忙吧。”
香若松倒是真没想到,她会三言两语了事,一时间愣怔地看住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得理不饶人的阿芷竟懒得计较这种是非了。
眼前这女孩子,容颜愈发清丽柔美,气质愈发优雅内敛。丝毫未变的,只是那双眼睛,目光依然澄澈无辜。
阿芷长大了,祖母和母亲却还停留在原点,甚至于,越活越回去了。
这感触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多希望,一家人齐心协力,让阿芷逐步以香氏为荣,偏生不能如愿,甚至于,阿芷很多时候都以香氏为耻吧?
回过神来,见香芷旋目露疑惑地看着他,这才慌忙道辞。他是不能指望家人了,还是自己争气最要紧,来年他不求高中,只求能中,有了功名便有前途,只要勤勉踏实,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到那时,阿芷总不会再这般厌恶香家了。
这次的事情之后,香大老爷真的发火了,亲自吩咐几名婆子看管好大太太——把妻子禁足了。
老太太乐见其成。她也看出来了,那个儿媳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和她斗了几个来回,越来越愚蠢可笑。也正因此,她明知儿媳妇的想法荒谬,还是不曾反对,跟着去了袭府看热闹。
不论怎么想,香芷旋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们婆媳两个以和为贵,她明知是跟着丢人现眼,也无所谓。横竖都是只能在自家闹一闹的事,谁都不会把她一个老人怎么样,能看看儿媳妇的窘境,何乐不为。
眼下儿媳妇被禁足了,不会再跟她出幺蛾子,实在是喜事一桩,她便是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起码没了那个时时给她甩脸子的人在跟前儿晃悠。
她是不该这般行事,可是摊上那么个儿媳妇,她不这样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