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心里烦躁难耐,打断致远的话道:“是不是命我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米嘉。你什么时候回来?”
致远说还不到回来的时候,我又问他,什么是怨恨最强的冤魂?以我的经验,大致是穿着红衣服死的女鬼,不能投胎的水鬼,不过这些经验都来自于影视作品,算不得数。
致远没有怪我刚才的不耐烦,而是说道:“佛教中有八苦之说,你可知是哪八苦?”
我只知道个大概:“生老病死……”
“对,除了生老病死四苦,还有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八苦中得其一就会有怨气,其中怨气最盛的便是生苦。”
生苦?我还当是死苦呢。我急着要救米嘉,不由得有些急躁,催促他快说。
致远道:“生产之苦,出生之苦,生活之苦,皆是生苦。饱尝生苦而怨气最盛的,一是难产而死的婴儿,二是难产而死的母亲,这二者皆在享受天伦之前身亡。心中怨气极盛,寻常难以化解。这两种冤魂极其凶险,你现在尚不能完全掌控灵衣之力,未必能应对。”
我马上接口说:“无论有多凶险,我一定要救米嘉!”
“她受伤是她命中一劫,你又要救她,是你命中一劫。既然都是你们各人的命,我管不得,也管不了,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致远说话越来越玄,之前我以为是他渐得佛法大道,这回听来,竟然有一丝厌世之意。心里不由有些疑惑。
我想问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致远却先问我道:“自打上次从鬼城出来。你的脾气就变得比以前更暴躁了,你要小心,不要让灵衣控制心智。”
我一惊,这话镜子也对我说过,灵衣和灵石融合之后,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又随便说了两句,我们挂了电话,苏溪问我怎么样?我说需要找难产而死的婴儿,或者是难产而死的产妇。
拐子一直在病床边照看米嘉,听到我们的对话道:“你知道什么地方生和死离得最近么?”
我道:“那不就是医院么?”
苏溪点了点头:“拐子哥的意思是产房。”
我恍然大悟,不错,产房里一定可以找到难产而死的人。不过我想了想,摇头道:“不对,比产房更近的地方,是流产专用的手术室。”
流产而死的孩子,连出生看一眼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手术刀绞碎成了一段段,再从以为可以保护自己的母亲体内去除,这种怨气必然更大。
苏溪听了,脸上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她心中有大爱,听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很难受的。不过,她还是为米嘉有救而欣慰。
苏溪回去根本没怎么睡,两眼仍是通红,脸色苍白,我不禁一阵心疼,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到她体温正常,这才轻声道:“我先去打听一下,要是最近有人流产,我再试着找怨魂。”
这里几人,只有我能看得见鬼魂,拐子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嘉嘉的事,就拜托你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对他这样的嘱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默默地点了点头。临走前,我走到米嘉的病床前,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这时,我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些白黄色的粉末,像是饼干屑。这里好像是刚才林辉文站着的地方,我想起之前他往地上扔了些东西,估计就是这些饼干屑了,不知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出了病房,我本来打算去找陈医生询问一下妇产科的事情,到了办公室,却被告知陈医生已经离开了,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就向护士问到了妇产科的位置,径直往那边走去。
本来我还担心晚上去不会有什么收获,可我刚到妇产科那一楼层,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长凳上,小声抽泣着。
整个妇产科很安静,产房今天空着,没有人生孩子,妇产病房在另外一楼,这一层专门是手术室和门诊。一个值班医生在门诊室里打着盹,整条走廊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白炽灯在闪烁……
那女人披头散发,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服,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一直在哭。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来了精神,想着怎么上去跟她搭话。
一般女人来医院产科,不管是做流产手术也好,生产手术也好,一定会有人陪的,可是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走廊的窗没有关上,一阵冷风吹进来,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时,可能是电压不稳,白炽灯闪了一下。我的视线暗了一下,很快又亮了,那女人迅速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很不友好。
我皱眉,心道:“这女人是人是鬼?”
一想到这,我不由多了几分警觉,深吸一口气,心里记着催动灵石的咒语,以防不时之需,慢慢向着那个女人走过去。
刚走两步,那女人又看了我一眼,她的头发遮挡着一部分脸,露出来的脸上有些伤痕,一道伤口从下巴一直延伸到眼下,看着有些狰狞,我吓了一跳,这时,她忽然把怀里的襁褓举起来,猛地往下砸去。
“不要!”我大叫。
走廊里立刻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冲上去把地上的襁褓抱起来,心想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怎么能砸自己的孩子?
女人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跑,我眼疾手快,一边喊着“别跑”,一边抬起一脚把女人踢到,见她摔倒在地,我才翻开襁褓,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