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两个字眼,深深刺激了魏丽娟,魏丽娟站起身,对着苏绛唇道:“你真的以为我愿意么?谁不晓得,太子若是登了基,成了帝王,身边的姬妾无数,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我也想过,想要嫁个良人,过平静的日子,可我爹肯么?我祖母肯么?明知道是火坑,他们还想着法子把我往里推,难道我就心甘情愿么?”
苏绛唇皱起眉头道:“你若是不愿意,没有人逼得了你的。”
听到这里,魏丽娟的嘴角划过一丝讥讽,“我不愿意又怎么样?难道胳膊真的能拧得过大腿么?若是违抗他们的意思,到最后,还不是胡乱给我许配人?与其这样,我倒不如放手一搏,兴许日后,魏家的人,无论有多尊贵,都得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苏绛唇本就是玲珑心肝的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魏家的长辈,必定做了什么让她痛恨的事情,以至于她情愿入宫为姬妾,也不愿意嫁个平凡的男子。“姐姐,这件事,说起时容易,做起难啊,你入了宫,就身不由己,到那个时候,是尊贵,还是低贱,不是你一句话说的算,而是太子殿下说的算。”4633832
苏绛唇的这句话,让屋梁上伏着的身子微微一僵,这个女子倒是看得通透。
魏丽娟岂有不明白苏绛唇的话,她低着声音道:“再差,也不会差到现在,一个贱人,就能踩着我的头,拿我作伐子,对付母亲。”
“以后,入了宫,这样的贱人就越发多了。”苏绛唇见自己的劝说,根本是入不了魏丽娟的耳朵里,心里头也明白了几分,魏丽娟对太子,恐怕也有几分爱慕之情,否则的话,以她的性格,大不了鱼死网破,哪里肯听家里人的摆布?何况,入宫做了太子身边的姬妾,若是从良娣做起,以后也会封个妃什么的,最不济的,也会是昭仪。“姐姐,你的心性就是过于急躁,什么事情直来直往,要知道,这宫廷比内宅更复杂,里头的人,哪个不是揣着心机的?但凡能在里头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小到太监宫女,大到皇上身边的妃子昭仪,哪个不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才站稳了脚跟?”
魏丽娟听到这里,露齿一笑,“我想着,要是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就能?”说着,大大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期待,望着苏绛唇。
纯的。苏绛唇望着这双明眸,想到她日后的归宿,不禁有点怜惜道:“我怎能跟着你身边?难道还能假扮婢女不成?”苏绛唇见她没有点破,也乐的装傻。
魏丽娟听了此言,以为苏绛唇是同意了,于是欢喜道:“哪里舍得你做个婢女,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进宫,我若是个良娣,你最起码也是个良媛。”
“良媛这样高贵的身份,哪是我一个商贾之女攀扯的上。”苏绛唇淡然笑道,“何况,你就没有想过么,我若是和你进宫服侍太子爷,太子爷也就是我的夫君,但凡是个女子,哪个不娇妒了?你寻我做你的助力,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我踩着你往上爬么?”
魏丽娟手里的杯子跌落地下,摔成了一片片,神情仿佛见了鬼一样,似乎不敢相信苏绛唇的话。苏绛唇见她这副摸样,就有点心疼道:“但凡是个人,都会有贪念的,与你情同手足是一码事,为自己谋划好前程,那又是另一码事。凭什么,你是姬妾,我也是姬妾,我要一辈子跪在你的脚底下,但凡有点心性的,哪个肯匍匐在人家的脚底下过日子?”
这席话,不但震得魏丽娟的神智清醒,也让屋梁上的男子暗暗心生佩服,但凡是个有念想的女子,决计不会说出这番话,如今她这么一说,就代表着,其实她无意于卷入宫廷之争,但是这样聪慧的女子,不入宫廷,是不是太可惜了,若是入了宫,说不定还是一个大的助力。
苏绛唇见魏丽娟被自己的话吓到,就继续点拨道:“这后宫,人人都盯着那个位置,坐在上头的人不好过,底下的妃妾也不好过。只有上头的人心情好的,底下的人才能偷得一些好日子,你说,这样的日子,你能忍受得了?为了争宠,你家的姨娘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可到了宫里头,这手段就更加厉害了。里头的人,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因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算是亲亲姐妹,也要被牺牲掉,到最后,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才是笑的最大声的那个。你没有站在高处,你怎么许诺给我?兴许我有手段,把你给撇下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我们是……”魏丽娟说不出话了,难道说姐妹之情,也靠不住么?
“在利益跟前,有多少人父子反目,最是无情帝王家,就连亲如父子,都要互相厮杀,何况是姐妹?”苏绛唇对魏丽娟的天真,感到一种无力,前世,她就是因为这种天真,才落得那个下场吧。真想敲开了她的脑袋,将她的脑子重新洗了一遍再按回去。“在皇宫里,不管是谁,你都不能相信,最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自己,就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有共同利益的人,否则的话,你信得过人家,人家未必信得过你。所谓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谁想自己遭殃?”苏绛唇就不信,这轮番下来的刺激,就不能把她刺激过来。
果然,魏丽娟睁大了圆眸,道:“沉鱼妹妹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若是有人结伴入宫,日后互相有个照应,就能够长长久久霸着帝王的宠爱。”
苏绛唇吃了一口茶,好个阮沉鱼,原来就是这样糊弄了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