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匆匆忙忙走过来,和黄公公说了几句话,然后黄公公就退下了,留下苏绛唇一个人跟着那个宫女往前走。
纯的。到了明间,苏绛唇先是闻到一股沉香味,接着,就听到宫女在她耳边提点道:“太后在上头,你还不见驾?”
苏绛唇想起从徐嬷嬷那边学的那些宫礼,按着那些步骤给太后请安,嘴里口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一声悦耳的声音从苏绛唇的头顶传来,苏绛唇微微一犹豫,就站起身了。低着头,苏绛唇瞧着地上镶嵌的那一朵朵缠枝花瓣纹石砖,不敢胡乱张望。
“听人说,镇远侯娶了一个美娇娘,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声音温和,似乎心情不错。苏绛唇听了太后的话,不敢怠慢,装出一副怯怯的模样,抬起自己的螓首。同时,她的目光也借机开始打量眼前的太后。
太后的皮肤白净,眼角处虽然有点细细的皱纹,却不显眼,一双凤眼犹如黑色宝石般深沉,红唇微扬,可以说心情不错。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绣八团喜相逢花卉纹圆领袍,上好的缎面用五彩丝线绣出喜相逢花卉纹八团,每团以一朵绽放的牡丹为圆点,四周彩蝶、花卉环绕,在团花之间又饰灵芝、兰花、菊花等,圆领袍的下摆绣海水江崖纹,盛开的牡丹花点缀其间。这件衣衫的绣工十分精致,想必是出自内务府吧。
“怎么?对哀家身上的衣衫很感兴趣。”王太后心情很好,所以,此刻她有闲话家常的兴致。
“臣妾的娘家就是做绣坊的,见太后娘娘身上这件衣衫十分漂亮,一时移不开眼,还望太后娘娘恕罪。”苏绛唇不卑不亢道。
“果真是个实诚人,那你说,是这件衣衫漂亮,还是哀家好看?”王太后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苏绛唇想起前世赵婉婉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女人永远喜欢被人称赞漂亮,尤其是年纪大的。
“太后,臣妾不敢说。”苏绛唇怯怯回答道。
王太后的眼眸一沉,随即,又装出笑盈盈的模样,“实话实说,哀家不怪罪你。”
“那臣妾大胆了。”苏绛唇闻言,立即就开口回话:“有些人喜欢穿漂亮的衣衫,可她本身衬不起那件衣衫,走了出去,人家是先瞧见她的衣衫,然后才注意到她的人,这样的衣衫,就算再好看,穿在身上也是一种束缚,并不能为自己增添光彩。还有一些人,天生丽质,穿什么衣衫都好看,那个时候,不是衣衫衬人,而是人衬衣衫。太后这身衣衫,衬在太后娘娘身上,就如群星拱月,十分的好看,臣妾这才一时移不开眼,还望太后恕罪。”
王太后一生不知道听了多少吹捧,可每次人家一吹捧的时候,她都觉得腻味,说来说去,并没有多少改变,也没有多少新意,可当苏绛唇在吹捧的时候,她却觉得十分妥帖,身上每一处都舒坦。身旁的李太监见太后心情越发高兴了,急忙道:“太后娘娘,镇远侯夫人的这张巧嘴,真真是可人疼。”
“赏!”王太后瞧了一眼李太监,然后就对着底下的宫女道:“赏镇远侯夫人玉如意,并一对鸳鸯镶嵌宝石荷包。”然后又对着李太监道:“你这张嘴,倒是不如人家伶俐,不过,看在你也是有心人的份上,哀家也赏你。”
这有心人这三个字咬的极为重,李太监岂能不晓得太后的意思,当即跪下谢恩。苏绛唇自然也跪在地上谢恩。
这个时候,开始转为初夏了,可冰冷的地砖,还是带着一丝寒气,侵入她的膝盖中。苏绛唇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是偶尔来一次,要是天天在这里头生活,只怕没有被人给整死,先被这些规矩给折腾死了。
李太监将她一路送出钟粹宫,见外头侯着黄公公,李太监笑着道:“原来黄公公还没有走啊。”
“咱家在这里侯着镇远侯夫人,不敢疏忽。”黄公公见到李太监的一脸笑意,自然也是笑着打招呼,“烦恼李公公了。”说着,暗暗塞了一个小荷包给李太监,对李太监低声道:“多谢李公公在太后跟前美言。”
李公公掂量着荷包不轻,心底的喜悦自然从脸上散发出,对黄公公道:“你我本是同乡,互相帮衬也是应当的。日后,你可得在皇上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才是。”
“你这是说什么话!”黄公公板着脸,“我和你可是穿着裤裆长大的兄弟,就算是入了宫,服侍不同的主子,难道这情分就断了吗?不过,太后跟前,你也得为我说几句好话才是。”
“那是。”李太监和黄公公相视而笑,然后黄公公带着苏绛唇走了。
苏绛唇在黄公公转身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他眼里抹不去的寒意,她不禁暗暗心惊,这宫里的太监都是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表情,这上头的主子,只怕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离这个宫廷远点,肯定能多活几年。
“黄公公,这是去哪里?”苏绛唇发现,这路好像和原先的不一样了。
“有两个贵人要见你。咱家这是带着你过去。”黄公公连头也不回就回答。
苏绛唇以为自己的问话,惹来了黄公公不喜,就不再开口说话,反正横竖也不差这些时间了。
等到了一个宫殿门口,黄公公差人进去通报,接着,紫燕穿着一件圆领绣折枝紫葵袍走了出来,对着苏绛唇道:“夫人,我们家昭仪有请。”
不用猜了,这个昭仪是谁,别的人不知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