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的人?”苏绛唇越发觉得自己瞎了眼,居然请了这样的人做大夫。“在药铺里头,只有病人和大夫,没有什么害人的人,也没有什么大慈大悲的好人。佛语有云,众生平等,这药铺行的就是善事,做的就是善事,打开门来,进来的都是等待大夫解救病痛的人,而不是什么恶人好人,更不是什么富人穷人。妙手回春,救人性命,是功德无量的善事,可惜,你们却将这样的善事往门外推去,用一双势利眼去看待你们身边的病人,纵然医术高超,可惜少了一颗仁心,又怎会救人于水火之中?我们这里的铺子小,供不起你们这样的大佛,还请诸位另谋高就吧。”这话一出,那些大夫都愣了,想不到苏绛唇会这样说。
苏绛唇不理会这些大夫,挥一挥衣袖就走了,可跪在地上的二狗子听到那番话,却起了另一番心思。其实,他刚才就在想,若是这些大夫不肯施救的话,他的母亲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做鬼都不会放过这些人。谁曾想,天无绝人之路,居然会有这样慈悲心肠的人出现,救了他母亲一命。又听了她说的那番话,二狗子对这位贵妇既感激,又有了一丝崇拜。这些年,他在外头混日子,母亲就操持家务,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可今日,他亲眼看着母亲倒下,再也没有醒过来。他抱着母亲四处求医,却屡次被人拒在门外,他才知道,自己这些年过的多么荒唐,自己是快活了,却连累母亲里外不是人。想到这里,二狗子的眼里多了一丝光芒。他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他要出人头地,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就站起身追了出去。苏绛唇正准备上马车,那二狗子追到她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请这位善心的夫人收留我。”4633832
苏绛唇听到二狗子的声音,顿了顿,就使了一个眼色给紫玉,紫玉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二狗子道:“这些是夫人赏的,你拿着。”
二狗子在外头讹诈别人银子的时候,没有少见钱,现在见了这点银子,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的目光越过了紫玉,望向马车上站着的夫人,道:“小的是真心实意求夫人收留。”
裁幻总总团总,。“不是我不肯收留你,而是不能收留你。”苏绛唇隔着层层的纱望着面前的男人道:“我们家里只用签死契的奴仆。你一个堂堂男儿,岂肯折腰?”
二狗子第一次听到人家用堂堂男儿形容自己,不由挺直了腰道:“小的有力气,可以给夫人干粗重的活。”
苏绛唇见他继续纠缠,就将目光投向了药铺的掌柜,那掌柜也是极为聪明的人,立即出声道:“我们药铺里头是需要人,不过,要识文断字的,平日里,还要帮着分药草,若是你会的话,就尽管来试试。”
二狗子浑身一颤,小的时候,父亲教他写字,他还嫌弃父亲酸腐,现在才明白,自己真的错了,不论当个伙计,还是做跑堂,甚至是到药铺打杂,人家都要识文断字的。难道自己要改过自新,就要去码头当搬运工,还是说,以后跑去米铺日日搬米?只要想想这样的生活,二狗子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过不下去。他这个人是有点力气,可这力气却是有限的。再加上,他这些年做地痞,过的也算是有滋有味的生活,突然之间,让他沦落到去做苦力,他实在接受不了。“我识一点字,就是不太多。”二狗子这样说,就希望药铺的掌柜肯给他机会。
药铺的掌柜听了他的话,摇摇头:“我们药铺卖的是药,最讲究的就是要识文断字,若是字识得不多,弄错了药就麻烦了。”一个药,可能只是丁点差别,却可以救人生死,万万轻忽不得。
“我可以慢慢学的。”二狗子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对掌柜恳求道:“就算不给工钱,先给我们母子几口饭吃,我也干。”
掌柜还是摇头道:“不行,这药不比其他,弄错了,就会闹出人命来,完全跟工钱没有关系。”
苏绛唇见二狗子的血色一下子从脸上褪下来,就生了几分同情,道:“掌柜的,你可有什么相熟的铺子,将他推荐过去,也好。”
那个掌柜暗暗在心底腹诽,这个二狗子是什么人啊,满京城的人都知晓,谁肯聘一个混世魔王在自己的铺子里头做事?药铺掌柜很客气道:“老朽资历浅,认识的人也有限,相熟的铺子也多是做药材这行的,就算老朽修书推荐过去,只怕人家也不敢用一个不识字的人。”
苏绛唇沉默了,其实,她大可甩袖走人,可看着一个有心改过的人,却因为没有人聘用,重新走入老本行,她又觉得于心不安。“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会做什么?”
二狗子愣住了,他会做什么?打架,吹牛,斗蛐蛐,逛青楼,调戏女子?哪一样都不是什么正当的营生。“小的,什么都不会。”说到不会的时候,他的声音极轻,若不是细听,根本听不到。
苏绛唇抿着嘴巴,这样的人,她该怎么办?半晌,她突然道:“你以前做过什么?”
二狗子愣了,掌柜也愣了,紫玉是个聪明的,不等二狗子说话,就扑到苏绛唇的耳边咬起耳朵来。等听完紫玉的话,苏绛唇望向二狗子的目光有了些许不同。“你真的要改过?”语气里多了一丝不确定。谁能信一个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人,一天之内转了性子就改过来。
二狗子耷拉着头,以前以为做好人是天底下最好做的事情,现在,他才明白,这人学坏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