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倒抽一口气,他终于记起了,眼前的宁嬷嬷,就是当年拽着他的衣角,喊着他姐夫的那个小丫头。“你是雪娘,对不对?”
宁嬷嬷端起灵牌位,朝着王守仁的方向,“姐姐,你若是在天有灵,就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当年的负心汉。阎王殿前,你可得好好把他告上,告他负心薄情,气死母亲,抛弃发妻,毒死嫡子,逼死嫡女。这一笔笔血帐,你可得记清楚了。”
王守仁看着灵牌上的大红的字,瞳孔一缩,似乎能看到一个人影袅袅飘起似的。
等她抱着孩子跟宋老太爷回到了宋府,刚好宋老太太生下的孩子夭折了,宋老太爷就把姐姐的骨血充作老太太的孩子,借此逼自己就范。当然,那些知情的奴婢都被宋老太爷借机处死了。
边哭,宁嬷嬷边锤着牢房的门,恨不得闯进去,将那个人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当年,她跟随着姐姐逃亡,看着身怀六甲的姐姐求助无门,最后在破庙难产而死。若不是遇到了宋府的宋老太爷,她连给姐姐下葬的银子都没有。
宋老太爷怕老太太知晓这件事,会将她发卖出去,就将她许配给一个姓宁的小厮,那个小厮不傻,自从成亲之后,碰都没有碰自己一下。谁知道,那宋老太爷在外头胡搞,结果吃多了虎狼之药,一命呜呼。
后来,他在继室的提携下,平步青云,官越做越大,就渐渐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如意,心中暗暗欢喜,幸亏听信了那个道人的话,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权势倾天?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有愧疚,不过这种愧疚很快就淹没在权利带来的满足感中。
等姐姐带着王家的老太太上京,他偏偏假装不认识,骂走了亲娘,赶走了姐姐。不过,纸始终包不住火,那个女人知道之后,就假意把姐姐接进去,却将姐姐当奴婢使唤,活活气死老太太。
而宋老太爷这样做,也有另外一个打算,那就是他看见过冷月娘的美貌,知道那个女婴是冷月娘的骨血,日后长成必定倾城倾国。倘若他将此女养大,当成了自己的骨肉,拿出去联姻,也是升官发财的一个好方法。
他不再记起冷月娘,也不再惋惜嫡子嫡女不幸的命运,只是觉得,身为他的妻女,本就该为他铺路的。若是挡了他的路,就该乖乖让开,而不是像仇人一样,死死挡住自己前进的步伐。
大儿子不是病死的,是被继室毒死了,他心知肚明,却不敢声张。长女被迫给人做妾,他明知道这是继室的阴谋,也不敢出声反抗。等冷月娘为他生下的孩儿都死了,那个人才肯罢手,才肯收手。
他颓然坐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拼命捶打自己。“都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道士的话,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我也不停妻再娶,更不会为了权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元配生养的孩儿生生没了。
之后,那个妇人逼着姐姐签下卖身契,将姐姐送人做妾。姐姐带着自己逃离那个地方,可姐姐的亲生骨肉,却没有那么幸运。当日,她和宋氏说起一个嫡女的下场,其实,那个嫡女就是她姐姐的亲骨肉。
为了断掉自己离开的念头,宋老太爷逼着她签下了卖身契,白日,她是贴身服侍小姐的丫鬟,夜晚,她就成了那个qín_shòu的泄yu工具。
可当他深陷囹囵的时候,才突然记起了往事,想起以前住的茅草屋,想起了冷月娘煮的饭菜,想念她的温柔,还有一双儿女绕膝的幸福。
倘若姐姐不是嫁给了他,而是听从母亲的话,嫁给隔壁村的地主,也许,当初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想当初,王守仁家徒四壁,姐姐不过是贪图他人品好,才甘心下嫁,谁能想到,富贵易妻这样的戏码,会在姐姐身上发生。王守仁明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实际上却是一匹饿狼。
宁嬷嬷看着王守仁流下眼泪了,冷冷一笑,“原来你还有眼泪,我以为你早就没了心肝。我姐姐那样聪明的人物,当初怎么瞎了眼睛,嫁给了你。”
裁幻总总团总,。“王守仁,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剥皮抽筋,放到油锅里头炸个十回八回的。我姐姐对你那样的好,你停妻再娶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她的性命?”宁嬷嬷的眼泪,一下子开闸似的流出来。“可怜她怀着你的骨肉,一路逃亡,为了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就连家乡也不敢回。可你这个狼心狗肺,烂了心肠的东西,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两个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你的血啊。姐姐死了好冤,好冤啊……像你这样的人,合该下十八层地狱,应该被人千刀万剐才是的。”
为了娶到官宦人家的女子,他在中举之后,居然宣称自己尚未娶妻。
跟着宋老太爷一起出去的小厮无一例外地被打死了,其中包括那个姓宁的。从此之后,她孤苦伶仃,陪着姐姐的孩子相依为命。明面上,她喊着宋氏为大小姐,心里头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也许血缘是一种天性,老太太对宋氏十分不喜,也因为这样,她才能和宋氏贴心贴肺,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他悔恨了太迟了。若是当年,当年他知道有今日,会不会就改变主意,不会停妻再娶,娶那个恶毒的妇人?
年幼无知的她还以为遇到了大好人,却不曾想,文质彬彬宋老太爷也是一个衣冠qín_shòu。将她带进了一个客栈,趁着无人的时候凌辱了她,而她为了保住姐姐的骨肉,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