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的贪心,不单单是害了沈四娘一人,还有她的家人。当然,若是紫玉追究起来,这陈府的下人,不止沈四娘一家子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当初参与薛氏一起贪墨的下人,看到此景,不由地兔死狐悲。
紫玉看着沈四娘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自己,就知道她心里头想什么,无非是希望她的死,能让自己这个做主子的,放过她的一家子。
崔大贵扑上前,抱住妻子呜呜痛哭。
当晚,陈进回到家中,就发现家里的下人看到他,都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眼神。陈进怀着满腹的疑问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陈二叔见妻子的话说得稀里糊涂,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急忙出声问道:“你倒是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像是木人似的。”陈进出声打破了屋子的平静。
薛氏抬眼看了丈夫一眼,然后摇头道:“估计是活不成了。”
说句大实话,紫玉对沈四娘的遭遇很同情,毕竟紫玉是个丫鬟出身的,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人不是主子,而是下人。
紫玉听到丫鬟退下去的声音,就靠在丈夫的肩头放声大哭。
紫玉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到自己的丈夫回来,眼泪就噼里啪啦滚了下来。陈进心生不妙,难道薛氏整出什么妖蛾子,把紫玉给气成这样了?使了一个眼色给紫玉身边的丫鬟,那些丫鬟就急忙行礼退下去。
陈二叔浑身冰凉,他想不到,为了那么一点钱,居然闹出人命来。“那人呢?人到底是生还是死?”
薛氏低着头,捂着帕子,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当然,薛氏不会说出自己落井下石,逼死了沈四娘这件事,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紫玉身上,“若不是她执意如此,这件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陈进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用自己的手轻轻拍打妻子的后背。等紫玉哭累了,陈进就扶着妻子坐在黑漆螺钿仕女图的锦榻上,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陈二叔看到妻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上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下人见紫玉没有心思再查下去,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心底也恨透了薛氏,若不是薛氏引诱他们,他们哪里会有胆子做下这样的错事?如今出事了,薛氏不但不想着法子为沈四娘一家开脱也就罢了,居然落井下石,实在是让人寒心。
小的时候,紫玉看到身边那些下人为了讨好主子,或者比自己体面的下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她就觉得恶心。在紫玉看来,这些下人玷污了做奴才的尊严,即使在外人看来,奴才是没有尊严的。可紫玉的心底深处一直认为,就算做个奴才,也得有自己的骨气,弯弯不能低下腰,任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见陈进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紫玉大略说了一遍,然后对陈进道:“婶娘这样做,实在太让人寒心了。”不是紫玉想诋毁薛氏,实在是薛氏不厚道,既然当初拉人家下水,怎么着,也不能在关键时刻,将人当成弃子抛掉。何况,沈四娘也是有情有义之人,在看到丈夫为了保全自己,要牺牲的时候,她毅然ting身而出。就这点精神,在紫玉看来,沈四娘要比薛氏好太多了。
紫玉用手帕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抬起眸,满含嗔怨瞪了丈夫一眼。
薛氏立即抓住丈夫的肩膀,哭着道:“我不是有心的,真的,我不是有心要害死她的。”
薛氏摇摇晃晃走出门口,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怨恨目光,这目光,就如芒刺在背,刺的薛氏恨不得挖个地洞埋起来。
紫玉吩咐婆子请大夫进来。老大夫见到这种血腥场面,不由摇头叹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薛氏见丈夫晕过去,急忙吩咐丫鬟去请大夫,家里又是一团乱。
薛氏一路飞奔回自己的院子,一进自己的院子,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老大夫将沈四娘移走诊治,紫玉大略对了一下库房的东西,然后就吩咐人封了库房。
陈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裁幻总总团总,。一进门,就看到紫玉坐在妆台前,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屋子里的丫鬟都屏声静气侍立一旁,不敢说话。这样的情形,实在少见。
可当她想到沈四娘撞墙留下的那满地血腥,薛氏的心又跳得极快,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虚浮的。
陈二叔听了薛氏这句话,犹如雷击,当场就晕了过去。他这辈子安守本分,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岂能不怕?
等紫玉的年岁渐长,慢慢地就知道,那些卑躬屈膝的下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悲哀。做人,哪个不想顶天立地站着?谁想做一个人下人?可身份上的卑微,注定了一生的卑微。到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紫玉的想法。
紫玉有个邻居姐姐,比紫玉大八九岁,年约十五,皮肤白净,身姿窈窕,在丫鬟之中也算是一个出挑的美人胚子。当时,有不少小厮上门提亲,可他的父母都没有答应下来。后来,在老侯爷的撮合下,定下了世子身边的小厮。可这门亲事还没有定下多久,老侯爷就战死在沙场,世子跟着赶赴沙场,而那个小厮自然也跟着世子去沙场了,婚事就这样拖延下去。
那个姐姐送走了未婚夫,就一心在家里等着小厮回来成亲,可祸从天上降,她的父亲贪恋杯中物,误了侯府的差事,被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