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
然后,我顾及到曲家人感受,我挪了挪步子,小声回:“程爷爷,这怎么啊。”
程瞎子淡然:“你看,那疯子就搁眼么前呢。你瞅他喘气,是不是跟咱们不一样。是不是,他一喘息,整个上半身都在动。”
我细打量,咦,你别说,这曲老二喘息的时候,整个上半身,都随了呼吸,一动一动的。
程瞎子:“你再看他的腰,你挪下,你看,他腰动不动。”
我挪了步子,抻脖子一瞅。
这一看,我也愣了一下。
曲老二的腰,竟然跟肚子似的,随了呼吸,一收一缩的。
程瞎子又拿手碰了我一下说:“瞧见没有,这呼吸里边,可有大学问呐。当然了,你顺着呼吸去练,没有用。这都是,练久了,功夫下到,自然而然有的反应。”
“你们练武的,求的就是这个,但却是,在神智清醒状态下的这个。唉,这东西,一两句整不清楚,你往后,慢慢学吧。今儿,咱还是治病,治病。”
说完,程瞎子微仰个头说:“彪子啊,一会儿下手,用透劲,柔点!”
马彪子点了下头,然后刚要有所动作。
突然,打从松木栅栏外,路过了一个不知谁家的农村大老娘们儿。
松木栅栏不是很密实,在外面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这大老娘们儿,五十多岁,一身大肥肉,长的挺黑,且粗壮。她低了头,走到这儿,忽然下意识一抬头。
接着她愣了下。
与此同时,马彪子说:“大妹子,别出声,别出声。”
老娘们管你这套啊?
当下,此人哎呀,一下,接着下意识退了两步,边退,边喊:“哎呀妈呀,哎呀,哎呀,哎呀妈呀,疯了,又疯子,老曲家二儿子又疯啦,疯啦!”
这家伙,喊的是一声比一声高哇,跟高声大喇叭似的,恨不能,让全屯子人都能听着。
曲老二听到这动静,嘴里含糊一嗓子后,他啊啊啊啊!
一阵乱吼,接着,拔脚就奔大老娘们去了。
松木杆子挡着呢,但对他来说,啥也不是。砰砰砰!也没个章法,拳脚,就是拿身子一通瞎撞,喀喀的,几根大松树杆子,全折了。
这期间,他身上,脸上,也让木头枝子给刮破了,流了些血,可他浑然不顾,啊啊啊吼着,就要奔那老娘们儿去。
外头,老娘们儿吓堆了,扑通一屁股坐地上,一拍大腿,扯嗓子嚎:“哎呀妈呀,杀人啦,曲老二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危机关头,程瞎子喊了一句说:“彪子快,不能让他再泄元气了,再泄,他小命要不保,可能就没得救了!”
马彪子低低哼了一声,一攒劲,嗖!
他好像一枝箭,一下子就冲到了破碎的栅栏前,同时,将那些碎木头,砰的一声,给冲了个稀巴烂。
这还不错,在他冲到曲老二身侧的时候,他抓了曲老二的胳膊,身体在高速前进的状态下,猛地一停,一顿。
就这一下,就把曲老二,给扔了一个大趔趄。
扔完了人,马彪子又是一冲。
曲老二张牙舞爪地要来,打,啃,咬。
这时,程瞎子抖嗓子喊:“用钉锤,打他印堂,定他的神,再打他膻中,关元,散他的气!”
一句话喊完。
我都没看清楚具体的动作,就见马彪子在曲老二身前,晃荡了那么一下。
然后,闪身。
曲老二,扑通,一个跟头,趴地上,抽了。
就是牙关紧咬,口吐白沫的那种抽法儿。
“孩子,扶我过去。:程瞎子搁旁边吩咐我。
我急忙拉了他的手,给他拉到曲老二身边儿。程瞎子蹲下,伸出手来,把胳膊底下夹的小包取出,打从里面,拿了一根很粗的针。后来我知道,那是医家放血用的三棱针。
程瞎子简单消了下毒,随之,开始给曲老二扎了。
他扎的是手指头,手指丫,脚指头,脚指丫。
扎完,也不顾多脏,伸手在手脚处,来回的捋,顺,捏,按。
一股子的黑血,就这么,从手脚的末端,汩汩地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