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可是以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如今……他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他可怜的亲姐姐。
锦润公子沉默良久,没有说一个字。
林挽阳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皱眉,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便道:“你手腕上的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不出,谁能给他下蛊。
锦润公子看着自己腕间的红点,他抬头望着她:“你会担心吗?”
林挽阳一怔:“什么?”今日的锦润公子,让他感觉非常奇怪。
锦润公子摇了摇头:“没什么。”深深吸了口气,他道,“你本身就患有寒症,如今身上又有外伤,你要好好将养着,不要再留下什么病根。”他嘱咐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皇上回来会心疼的。”他也会心疼的。
锦润公子走了。
林挽阳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睛眨了眨,心中思量了一番又一番,还是没有想明白锦润公子到底怎么了。
天渐渐黑下来,整个殿中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林挽阳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红衣,像个孩子一样,脱了鞋子赤脚在殿中走,一圈又一圈。后来实在是无聊。赤着脚走了出去,去了桃夭殿中的园子里。
园子植满桃树,冬日已经落尽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桠。白日里他们堆的雪人还在。林挽阳笑着伸出脚丫,坏心的在雪人的鼻子上碰了碰。
她是笑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眼圈就红了。仰着头看那些干枯了挂着残雪的枝桠,就想到以前的时候。
以前的时候,展承天命人辟出这个园子,亲手种满桃树。他在桃树下拉着她的手对她讲情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那个时候,她觉得他好傻,觉得他好笨。可是现在,她觉得她自己好傻,觉得自己好笨:竟然,有些思念他了呢?她是多少天没有见到他了呢?似乎是二十一天。你看,记得这样清楚!
林挽阳嘲讽的一笑:想死却没有死掉,所以就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这般想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园子。
她站在台阶之下仰望自己的寝殿:桃夭殿。桃夭殿。最终,只会剩下一个“夭”吧。夭折?还是妖气?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朵朵雪花飘落,就像是人死之时洒落下来的冥币,惨兮兮的,满目苍凉。林挽阳仰头,伸手接住一片降落的雪花:我最终的结局,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死的那一日,会不会天上落满雪花?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已经选择了以死来结束。可是她失败了。那以后……以后,在她已经不能再选择的情况下,她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呢?
“母妃!”东楠的声音响在耳边。这样清脆的一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烛火,直洒到她的心中。
林挽阳微微弯起嘴角:东楠,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呢。仔细想想,她也很舍不得那个孩子。
“母妃!”又是一声。林挽阳微微惊愕。突然一双小胳膊从她身后圈过来,紧紧抱着她,“母妃,母妃!”
林挽阳转身,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东楠?”她几乎不敢相信。
“母妃,母妃,我不要离开你,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东楠紧紧抱着她的双腿,看着她的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贵妃娘娘!”后面跟过来的是珍瑞和有苹。
林挽阳惊愕的看着她们:“你们怎么……”展千含明明说过,将桃夭殿的奴才全都赶出去。原本,这空旷的桃夭殿只剩她一个人的。
“贵妃娘娘,是锦润公子放了我们进来。锦润公子说,让我们好好照顾娘娘。”
“是他?”想到锦润公子,林挽阳心中更加奇怪:他今日他帮的太多了。她在思考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帮她,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可是想来想去,答案是没有。
今日,锦润公子看她的眼神,也让她心中特别不安。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困兽被困在地洞里,满是伤痕却无法爬上来。这样的眼神出现在锦润公子的身上,还是在他望着她的时候,想一想,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展千含是在桃夭殿不远处的水阁上找到的锦润公子。自他出了太舒殿,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展千含亲自下厨做了他爱吃的,等了好半晌都没有等到,便亲自来寻。
展千含将披风披在锦润公子身上:“师兄。”
锦润公子转身看了展千含一眼,虽然没有以前的温柔,但是好歹的,也没有了白日里那样的冰冷。
展千含蹲下,身子,她抓住锦润公子的手:“师兄,你手腕上的蛊毒,是……师父?”她问了跟在锦润公子身边的人。一路之上没有出什么差错,那……出现问题的就只能是在业即山上了。而业绩山上,只有他们的师父。
锦润公子看着展千含,没有说话。等到展千含想要再开口的时候,锦润公子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
这样的动作有些暧昧,她不习惯。可是展千含没有动,她担心锦润公子会生气。
锦润公子看了她良久,久的展千含心里面又开始害怕。他叹了口气,道:“师姐,你知道吗,师父对你很好很好。”
一连几日,锦润公子对展千含都是淡淡的态度,不拒绝,不迎合。不解释,也不斥责。除了那一日之外,对林挽阳也是淡淡的态度,除了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