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润公子缓缓转身,看着宇文流光的眼睛里面一片平静。舒残颚疈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子肃杀之气,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和煦。
他嘴角微微勾了一勾:“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锦润今夜就死了吗?”
勤荣身体颤了一颤:如今锦润公子被刺,首先被人怀疑的就是宇文家。如今锦润公子再这么一说……
宇文流光却没有什么表情,微微低头:“不敢。”然后她看向展承天,“臣妾只是心中有疑问而已。”
展承天看了宇文流光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比之前又冷了一分宀。
宇文流光不由的微微弯了弯嘴角:之前,华妃说林挽阳背叛了皇上,如今,林挽阳又在晚上独自一人出现在洗砚斋。他……真的会不在意吗?不可能!
宇文流光揪着帕子,视线又落在林挽阳身上:皇上对你好,帝师对你好,那个已经成为了长公主驸马的赫连辰,之前也一直在帮你说话呢!你有什么本事,值得男人这样对你?你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对你好,你一个人被那么多男人守护。而我,只有一个哥哥,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幸福,我,就一定要被人逼成这幅模样?!
展千含没有注意到宇文流光脸上微妙的变化。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身旁的锦润公子,心中寒意阵阵。他与她相识十多年,他从来都是温柔和煦的,哪里有过这般的冷颜厉色?只有两次摇!
第一次,她想要毒死林挽阳。他对她说:如果你敢杀了她,我一定让你做亡国公主。第二次,便是这次。
两次,都是为了一个人,林挽阳。展千含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挽阳,再看向站在身边的锦润公子……知道他们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可是,她却是第一次,感觉到她和她的师兄之间,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似乎此生,再也跨不过去。
展承天将林挽阳紧紧抱在怀里,一句话不说。
锦润公子低声咳嗽,展千含看着不忍,拉着他去让他歇息,却不是回洗砚斋,而是太舒殿。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让他离开太舒殿。她的师兄不能出事。不管是为了羌国还是为了他们之前曾经有过的情,她都必须要她的师兄好好的。
宇文流光也默默的离开了。走出桃夭殿的时候,宇文流光借着周吸胧的灯光,看向桃夭殿那大片大片的桃花。林中的桃花已经开了,娇娇艳艳的一朵一朵,连成无边的一片粉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宇文流光忍不住吟咏出那绚丽美好、每个女子都求之一生的诗句。
只是吟诵之后,嘴角是一抹冷冷的笑:“桃花再艳,也终会有开败的那一天。”
那无上美丽的桃夭,哪里就是世间女子可以得到的呢?就算得到了一时,终有一天,也会失去的。这世上有那么多寒风暴雨,那样娇艳的花,承受不住这世上的冷冽和残酷。。
而一旦凋败,曾经娇颜附于肮脏泥土,多么的……大快人心!
赫连初音在宫中得知了林挽阳的事情,心中最害怕的唯有一件,那就是赫连辰。她想瞒着他,竭尽一切努力。可是也不过只能瞒一夜而已。先不说等到天亮了他会入宫当值,锦润公子和林贵妃被刺的消息早就传遍帝都,他不想知道,都不可能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赫连初音便已经早早的起身。走出门外,一阕残月偏挂天边,那样冷清孤寂。除了她屋子里的灯外,还有一个屋子里面的灯亮着,那是玉嫣然的寝殿。
月薇和希珠守在她身边,玉嫣然则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展长宁,轻轻的拍打着。脸色微微苍白,眼中一时没有焦点。
天亮了,赫连辰入宫了。一进入宫门,走进去不远,赫连辰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赫连初音。赫连初音看到了赫连辰那张抿着嘴唇的脸。
赫连初音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头:“大哥,我会……照顾好她。”所以,请你别再,想着去看她。
赫连辰没有说话。
赫连初音泪流满面:“大哥,你会害死她的。”
赫连辰身体颤了一颤,他开口:“昨晚,她在公子房中?”
赫连初音一怔,心中却又升起一线希望:“是。她救了公子一命。”这样,他会不会就对她死心了?那样一个女人,不管她之前如何,如今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嫔,还……和皇上的老师暧,昧不明。
赫连辰道:“你回去吧。”转身就走了。
赫连初音看着他的背影:大哥,林贵妃,那个女人,她身边不缺男人,也……不缺你。
她以为,赫连辰是为了林挽阳奋不顾身救锦润公子的事情伤心了。却不知道,赫连辰想的,是一定要当面告诉她,锦润公子太危险,离他远一点。
林挽阳在白日里醒来,展承天就陪伴在她身边。早朝让他一道口谕下去免了。就算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刻,他也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展承天捧着她受伤的手,满脸心疼,轻柔问道:“还疼吗?”那一个简单的“疼”让他揪了一夜的心。她是很是坚强的女子,第一次见到她,满身鞭伤浸满盐水,她都没有喊一声疼。昨日却叫疼了,那应该是疼到何种地步?
林挽阳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一个字不说,她困倦的闭了眼睛。脑海中努力回想着父亲、母亲的模样,再想起锦润公子那一张脸,身体开始颤抖,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不会,绝对不会!
林家剩下的,只有她一个女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