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后。舒榒駑襻
小雨淅淅沥沥未停,尊圣荣长公主的病愈发的严重,这几日里,她咳嗽的时候都已经带出血来。
展长宁看着心急,召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到太舒殿诊脉。展千含的病倒也不是很重,太医用的药也都是好药,只是身体一直未见起色。
此时,距离英宜死已经有十日。
展长宁知道展千含是心病,却不知道这个心病究竟是怎么来的。这段时日,他处理完政务,几乎都来太舒殿陪展千含妃。
展长宁坐在床边,看着展千含日渐憔悴瘦削的脸颊,还有鬓间那几丝白发。他双手握住展千含的手:“皇姑母,你不要担心,英宜姑姑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展千含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微微颤抖。
“皇姑母,我又加派了三队侍卫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艋”
展千含眼皮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过了半晌,展千含开口:“……不用查了。”
展长宁目光一凛,他握着展千含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低的:“皇姑母知道是谁,是不是?”偶尔的,他也曾听宫里的老宫女、老太监提起,说桃夭殿里面住了一个妖怪,先皇就是被那个妖怪害死的,所以长公主就下旨禁了桃夭殿。桃夭殿从此成为羌国的禁忌。
展长宁自然不信这种说辞:世上怎么真的会有妖怪?他曾经去查十几年前的事情,可是史书上对于这件事情的记载却是一片空白。他也曾逼问过宫中的老奴才,却也没有一个能够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的。
谁都问不出来,只能问展千含。
展千含的身子缩了缩,她拉了拉锦被:“皇帝,我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展长宁心中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在书房来回徘徊的时候,身边随侍的太监小心翼翼的对他提醒了一句:“皇上何不去问问玉大人呢?”
此时的玉述垣已经辞官,在帝都之中养老。听到展长宁的问题,沉默了半晌,道:“既然长公主不想说,皇上又何须知道?”
展长宁离开玉家的时候,玉述垣送他出门,道:“皇上,十四年前,桃夭殿中住着的,是你母后的表姐。你母后在宫中,曾经受她救命之恩。所以,皇上,不管怎么样,别动桃夭殿。”
展长宁疑惑:“外祖父可否告诉朕,如今住在桃夭殿中的人是谁?皇姑母前几日曾经去过一次桃夭殿,回来之后,病情愈发的重了。”
玉述垣叹了口气:“那里面的人……一个可怜人罢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展长宁走后,展千含蜷缩在床榻上,她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虚空出。曾经的一切的一切,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些惊心动魄,全都出现在她的脑海。
泪水渐渐溢满眼睛,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入枕上的青丝之中,迅速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又缩了一缩,她看向紧闭的雕花木门,从锦被里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她的嘴唇不断颤抖:“父皇……母后……承天……师兄……初林……”
那么多的人,都是她最亲的人。除了锦润公子和赫连辰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而锦润公子和赫连辰,一个自闭于桃夭殿,想要杀了她。一个远赴边关,十四载不回帝都。
她抱着锦被,紧紧蜷缩着身子,像个小孩子一般“呜呜”的哭起来。回想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就一个长公主而言,她做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都是可以原谅的。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不是杀掉了林家满门,也不是遗漏了林挽阳这条漏网之鱼,而是……在林挽阳入宫的那六年里,她没有早早的杀死她!
展千含紧紧握住拳头:林挽阳早就该死的!林挽阳早就该死的!如果不是林挽阳……如果不是林挽阳……她和承天会好好的,她和师兄,也会好好的。
那日晚上,展长宁陪着展千含用了晚膳,他握着展千含的手看着她入睡,直到子夜。因为据向雪和又晴禀报,英宜死后,展千含常常整夜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时常会被噩梦惊醒。
展长宁看着睡梦之中的展千含,忍不住叹息。松开她的手,想要给自己倒一杯凉茶来喝。他刚转身,展千含便眉头紧皱,眼睛没有睁开,身体却直直的坐起来,两只胳膊胡乱的挥舞着。
“我没有做错!我就是没有做错!她该死她该死!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都是她自找的!”
展长宁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扶展千含:“皇姑母,别怕。我在!”
展千含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不认识他一样。下一刻,展千含“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太舒殿忙了一夜,太医、宫女进进出出,展长宁连早朝都没有上。展长宁吩咐内侍给边疆赫连辰送信,让他尽快赶回来。
对于皇姑母的这个驸马,展长宁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心底里却极是厌恶:十多年不回来,就算他下旨都不回来看他的皇姑母一眼,这是个什么男人!
而最让展长宁生气的是,前一段时间,他就已经送信让赫连辰回来了。可是赫连辰简单的几个字直接拒绝了。气的展长宁差点拿着长剑追到边疆去。
喂下药去又过了半日,展千含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光彩了。这样的展千含,让展长宁很是担忧。展千含却道:“皇帝,国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