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涵瑶听了这话,如遭雷击,细细思之,不得不感叹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可这误会却是自己不能解释得。怔怔地瞅着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半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游南哲的脸上浮出笑容,举着手像是在跟杨涵瑶承若般,“我这就回家去好好用功读书,再也不混迹青楼。桑梓远啊,我们的桑先生可是当代大儒,我也不能太差不是?”
等等!杨涵瑶的眉头越拧越紧!天啊,这个误会好像弄大发了,老天,这下她该怎么办?她瞅着游南哲,内心小人宽面条,大哥呀,你不是吧?我才十岁啊,你就想打我主意?
想了半天,她只得硬着头皮,面色冷清地说道:“三千溺水,我只取一瓢饮。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我今生所求。”
说完她直直地望着游南哲,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大逆不道?”
游南哲微微地摇了摇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杨涵瑶呼吸一窒,瞳孔微微缩了缩,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得么?”
游南哲苦笑了下,微微侧过头,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灰暗,他的声音就像是从亘古的国度传来般一样:“世间的女子总以为世间男儿薄情,可谁又知道这世间的男儿总也有那么一两个只希望一辈子只牵着一个人的手走到老得。”
杨涵瑶听着,慢慢回答道:“人的本性却不是如此。莫说世间男儿,若这世上主导的人是女子,想来女子也会多吃多占吧。”
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就是人性。刚我在富居楼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很多时候,我却想着,人之初,未必本善,或许本恶。”
游南哲诧异地望了一眼杨涵瑶,动了动嘴,最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脸上浮出一丝苦涩,久久才说道:“想不到你对人性已了解如斯。”
杨涵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像是发泄般扔向了池塘。平静的水面被忽如其来的撞击打破了宁静,一丝丝的水纹洋溢开来,一圈一圈地,犹如她莫名的心绪。
“自我感到人性未必如自己想象地那般美好后,自己仿佛一天比一天更深地坠入一个深渊里。没有边际,找不到止境,或许本来也没有止境。也没有人陪着,四周只是一片黑暗,没有人告诉我答案,只能在漫无边际中苦苦挣扎,寻求到得也只是苦果。”
“人性到底是什么?我很茫然,就像我儿时不懂为什么人会生老病死一样。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响动,一些鼓噪,一些呼唤……”
“那时我曾惊喜过,我以为我找到答案了。于是我摸索着过去,可当我走到跟前时,那些声响,那些呼唤统统消失不见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软弱,自己的不坚定。没有人可帮我,如石缝里的杂草,若想见到阳光就必须靠自己。”
杨涵瑶说着又重重叹息了一声,慢慢转过身,定定地望着游南哲,缓声说道:“在探求人性的过程中,没有谁可以帮得了谁;也没有谁可以伸出一只手来拉谁一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游南哲沉默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十岁的女童有着这样沉重的心思。可他越来越相信杨涵瑶在那次奇遇后,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否则她怎会小小年纪就能悟透许多人一辈子也悟不透的事?定是看惯了人生繁华,花起花落,才能悟得通透,想得明白吧?
游南哲微微地点了点头,看着夕阳渐沉,又见杨涵瑶的眼睛消肿了不少,笑了笑说道:“回去吧。再不回去你亲娘该担心了。”
杨涵瑶点点头,游南哲迟疑了下,又问道:“你给他们讲课,我可以去吗?”
杨涵瑶甜甜一笑,颇具孩童的天真,“当然可以啊,我这可是挽救失足青年呢,善事一桩。”
“失足青年?”游南哲笑容凝结在脸上,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很贴切的比喻。”说着一弯腰,一拱手说道:“学生谢过先生提点之恩。”
杨涵瑶摆着手,说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说完二人相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目送着游南哲离开,听着马蹄踏土的清脆声,杨涵瑶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家门。闻着空气里的菜香,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摇了摇头,还是活着好!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大踏步地朝着正屋大门走着,喊道:“亲娘,我回来了。”
“姐儿回来了?”杨李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杨乐贤的声音传来,“阿姐,阿姐,你去哪了?兔兔,兔兔。”
一个身影扑向自己,杨乐贤的小脸涨得通红,兴奋地说道:“阿姐,兔兔生小兔兔了。”
“哦?”杨涵瑶微微扬起眉,惊喜地说道:“真得吗?快,带我去看看。”
“嗳。”
杨李氏看着两个小的欢快的身影,又想起柳芸娘回来跟自己说得话,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儿啊,老婆子总算不负你临终所托。姐儿和哥儿都很乖,姐儿很能干,受到了一群读书人的尊敬。你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吧?
杨涵瑶走到后院,见兔舍已被收拾过,共有两只母兔怀孕得,另外一只被放进了另一个兔舍里,看样子还没生,但应该也就在这几天了。
杨涵瑶如果没记错得话,兔子的受孕期很短,好像只有一个月,再看那只未生养的母兔子胸部和脚侧的位置光秃秃地,这种拔毛的行为是母兔的本能,利用拔下的毛给生下来的小兔子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