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绫忙摇头,”奴婢姐妹伺候主子是应该的,是主子仁厚,拿奴婢当自家姐妹看,其实奴婢哪里配得上呢。”
套虚话,和青绫又向来亲近些的,就拉了她的手不许她再说,又拿别的话茬开了。
不多时,王嬷嬷就到了,彼时我正拥着小被子坐在暖炕上看红绫拿梅花蕊做香膏,见王嬷嬷到了,我笑嘻嘻的指着那梅花香膏对王嬷嬷笑,”嬷嬷年纪大见识高,来瞧瞧我这儿的香膏做得如何?”
红绫也就笑着拿银挑子挖了一点儿递给王嬷嬷瞧,王嬷嬷本是有些敬畏的进来,见我竟然如此和顺,红绫青绫两个也很自然的样子,她也就放松了些,凑到那香膏前闻了闻,又拿手指沾了一点仔细的看,就向我笑道,”不愧是主子这里的东西,果然是旁人做的好。”
我心知她不过是随口奉承而已,然而我也并没有认真问她的意思,就点点头叫她坐到我身边来,又叫小宫女将好茶好点心都取了来让王嬷嬷吃,我这样客气,然而王嬷嬷在宫里浸淫多年,我越是抬举她,她越是恭敬小心,”听说主子遭了厄,奴婢的心一直悬着,后来听说救着了,又晋了位份,奴婢的心里才踏实了,这会子亲眼看见主子气色也很好,奴婢总算放心了。”
看着她媚笑着小心翼翼阿谀奉承至极的模样,我暗自点头,宫中的老嬷嬷不是没有,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爬到她今天这一步的,说到底,她的心胸眼光城府,都远于旁人。
想到这里,我愈发客气,让红绫出去守着门,我问她,”扬州可有回信了?”
她这才笑着出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这封信进来已几日了,只是奴婢每次来时都不凑巧,又不敢跟门口的人明说,只能忍着。”
我心下暗骂一声小喜子,果然是个误事的东西。看着那封信,我竭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接过来,打开看时,满纸都只是极简单的问候之语,虽然早已经料到必是如此,然而满纸通篇看下来,我心下还是极失望的,更有了些怒意,龚老爷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提我娘和龙井一字!
然而面对着王嬷嬷,我只能强忍了性子,不动声色的将信一放,向她笑道,”嬷嬷做事果然极利索的,有嬷嬷肯帮我,真真是我命好。”
她就笑,”奴婢不过是仗着在宫里日子久些,认识的人多些罢了,并没有什么。”
我就命青绫将早就准备好的一锭金子赏了她,她眼里闪光,虽做势要推脱,也不过是个样子,三推两推后就收了。
心下厌烦,转头将龚老爷的信拿起来又看了一遍,信上虽然没有什么话,我却肯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王嬷嬷这个人还是可以用的。
而龚老爷亦果然是在官场上混了许多年的,于关系利害上深谙其道,我的信虽然是张白纸,却分明藏了许多不能为人道的意思,而他,居然就看懂了,回信时,也只是简单的问询,如此,纵然传信的过程中出了错,这满纸家常话,亦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