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凉如水。
偌大的端王府,除了留夜的宫灯,偶尔吧啦一声爆了灯芯,就再安静无声。便是连守夜的宫人太监也瞌睡起来。
蓦地,有道影子从垂花门那边猫着腰蹿出来,新月清辉,映着光亮的月光,能看清那影子一身玄色衣裙,长发被整个束在脑后,发梢随着鬼祟的举止,划过好看的弧度又落下。
凤酌缓缓松了口气,她站直身子,确定身后没人看见,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掂了掂手里的小包裹,脚尖一点,玄色衣裙翻飞,灵巧的像只蝴蝶一样蹿上屋脊。几个起跃,飞快的就消失在夜色中不见踪影。
半个时辰后,桃夭阁寝宫中,一身慵懒的楼逆闭着眼,眉目饕餮满足地伸手往旁边一捞,结果----
床褥冰冷!
他猛地睁眼坐起身,锦被滑落,就见他莹莹如玉的胸口上,好几道的抓痕,还有一口一口的小牙印。
“凤酌,好样的!”他眯起凤眼,神色十分危险,一掀被子,随意披了件外伤,朝外喝道,“十六卫!”
刷刷的几声。除了不在的玄十五,其他十五个暗卫皆垂手,立在外面。
楼逆冷着脸打开门,一头鸦色乌发披散在脑后,稍有飞扬,就衬得他杀气腾腾,“东南西北,四城门给本王守死了!发现县主踪迹,活捉带回来!”
“喏!”十六卫叠声应下,转过身。玄一就抹了把脸。
十六卫消失在黑夜之中,确定端王看不到了,玄二摸到玄一那边,颇为幸灾乐祸,“这是县主第几次出走了?”
玄一皱眉比出三根指头。
玄二嘿嘿一笑。“玄一,你说殿下这是造什么孽,早点将人娶回府不就得了,见天的折腾,我都快忘了暗杀的手段了。”
玄一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殿下不想娶?那是县主不想嫁。”
说道这,他脸上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来,空有俊美无双的皮相,饶是他家殿下,也不受县主待见,让他这等面目普通过目就忘的,十分满意。
所以,红粉骷髅什么的,就那么回事,到县主那,照样一视同仁。
在黑夜之中,玄二随意找了个屋顶坐下来,摸着手上的匕首,冲一边的玄一道,“县主这是又往哪里去了?第一次是躲皇宫,第二次就躲亲王府,这第三次,大半夜的出不来京城,又能往哪里去?”
玄一想了想,抬脚就往一处去。他叉余圾。
玄二眸子一亮,随即跟上,还意味深长地低笑了两声,“去找十五?听闻十五那新来了很是水嫩的姑娘,放心,我是不会跟殿下说的,都是男人,我懂。 ”
玄一看向玄二的目光,就像看白痴一样,尔后丢下一句,“蠢货!”
又多加了一句,“县主在十五那。”
闻言,玄二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他睁大了眼,“十五怎么敢?那可是风月之地,殿下晓得了那怒火能烧死人啊。”
玄一倏地顿脚,跟在他身边的玄二往前一突,又退回来看着他。
玄一眸色幽深,莫名其妙问了句,“你可知这么些年,为何你是玄二,我是玄一,即便当初你比我先入十六卫。”
玄二愣了愣,这问题他从前想过,后来就没想了,要知道十六卫里,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并不能用来比较,不过他还是应景道了句,“为什么?”
玄一奇妙地翘起嘴角,半侧着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光影斑驳,那张很是普通的脸,竟有几分的轮廓分明来,“因为,你够蠢。”
这话让玄二当即跳脚,他摸出匕首,就冷笑道,“来战!”
刺不死玄一,他跟他姓。
玄一轻描淡写地哼了声,学着殿下那种以下巴看人的本事,“君子动口不动手,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玄二郁卒了,整个人瞬间就不太好了,玄一这惯使陷阱机关的货,什么时候成君子了,就是殿下都从不会说自个是君子来着。
作为殿下的暗卫,自然也一定不能是君子啊。
两人一路吵闹到玄十五的地儿,风月之地,都这个时辰了,果然还红灯高挂,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熟门熟路的从偏门进去,两人径直往玄十五的房间去,压根就没身为男子随意闯女子绣房不合规矩的自觉。
玄十五正在换衣裳,接近后半夜,不用她这老鸨再去招呼恩客,故而她脱下一身纱裙,堪堪将中衣长裙拢至肩,还大半的背脊与白嫩的胸口露在外面。
玄一在前一步,玄二落后半步,两人进来,玄一一愣,飞快后退,玄二因着玄一挡着他视线,并未瞧见房中情形,他径直往里走的同时还偏头去看玄一。
“滚出去!”玄十五怒不可止,随手就是一瓷瓶香膏砸了过去。
这当玄二觉不对,人还没来得及后退,一转头就让那香膏瓷瓶砸个正着,他捂头蹲下,对玄一好生恼火,又觉得玄十五不厚道,生死兄弟,是能随便出手的么?
玄一淡淡一笑,恶意地看了玄二一眼,见玄十五已经系好腰带,这才踏进去,直接问道,“县主呢?”
玄十五还在气头上,十六卫里边,就她一人是女儿身,从前要学本事,她只得一身男儿装,与那十五个糙汉子风里来雨里去,后来因着要学易容,她才恢复女装的面目,可这些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根本就没当她是女子看待,每每过来,无一不是压根就不敲门,闯的就进来。
纵使她历经风月,早看透男女那么回事,可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