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何总经理怎么也下岗了?”叶丛文闻听何秋霖说起下岗之事,颇感吃惊和意外,联想到自己类似的经商经历,深有体会地感叹道:“唉,你可是步我后尘啊。要我说,这不服不行呀!你瞧瞧人家老毕,那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整出一个前途光明。可你我怎么一下海,这船就直往下沉呢?”
这几年,叶丛文与何秋霖的经商经历颇有相似之处,但凡碰到一块准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人共同的兴趣和爱好便是炒股。平时,两人隔三差五地就爱往一块凑趣,早已成了一对患难中见真情的好兄弟。可说到下岗失业,叶丛文可比何秋霖还早一些呢。两年前,他所在的环宇经贸实业总公司就成一个空壳了,既不用上班,也没薪水可领。当时,叶丛文不愿待在家里吃闲饭,便在北湖小区开了一间棋牌室,还干了大半年多呢。直到1998年夏天,幸好有毕自强向陈佳林推荐了他,叶丛文才得以在龙腾武术学校担任校长,谋到了一份高薪而稳定的职业,算是又被朋友搭救“上岸”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你别说,我们俩各自的际遇跟老毕可真没法比哟。我那也是为公家干活,受制于人啊!”何秋霖的内心不禁浮起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失落感,唉声叹气地自灌了一杯啤酒,醒悟和反省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只怨恨自己不争气呀!我错就错在做那桩白糖生意上。我是求财心切,稀里糊涂地让前程公司骗走了我二百多万。以前白干了自不用说,还害得我陷入三角债官司中好几年。我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实话,我真的再不敢想做什么大生意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叶丛文见何秋霖愁眉不展,便好言好语地安慰他,往他杯中倒酒的同时,剖析着问题说道:“我听你说过,前程公司的老板刘文斌是前市长的公子。你可能是太过于相信那些所谓的社会关系,并把它当成靠山了。说实话,靠别人,真不如靠自己呀!你纯粹是交友不慎,结果就这么倒霉地栽在坏人的手里了!”
“反正都这样了,不提也罢!”何秋霖鼻子一酸,心情极度郁闷。他咬了咬嘴唇,酒越喝越猛,一仰脖就把半大杯啤酒咕噜噜地灌下肚了,强作欢颜地说道:“来来来,陪我多喝点!”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叶丛文文绉绉地冒出两句唐诗,笑劝何秋霖悠着点喝酒,继而关切地问道:“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说说看,以后有什么章程?”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何秋霖心里就像堵着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似的,表面上却振作地笑了笑,自我宽慰地调侃道:“我反正是孙猴子去西天取经,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看看再说吧!”
“哈哈,那也得找铁扇公主三借巴蕉扇吧?”叶丛文理解何秋霖心中的烦恼,也替他考虑着出路,转而一想,自作聪明地说道:“这会儿,老毕刚巧出差去了。要不,等他回来,找他说说你的事?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找份差事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大可不必。”何秋霖有自知之明,并不认同地摆了摆手,苦笑道:“我跟你的情况有所不同,我除了干了十年工商之外,学无所长,身无一技,要向你这样找份理想的工作不容易呀。再说了,我可不想在老毕手下找什么活干!”
“哦,这又为什么呢?”叶丛文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刚不说了吗,‘使口不如自走,求人不如求己’呀。”何秋霖指了指叶丛文,又指了指自己,颇有颇主见地说道:“你和我之间,这些年也算是难兄难弟。而我俩跟老毕又都是同学加朋友,这么多年的友情,还不如就单纯点好呀!你怎么就不明白,人家一旦发达了,我就往他那儿拱,自个难为情可不说,也让人家犯难呀!”
“嗯,说的也是。”叶丛文虽有想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呵呵,说点轻松的吧。”何秋霖的酒喝得有点多了,似乎有些冲动,便把自己曾被误为兜客“摩的”的事儿当笑料抖了出来,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嘿嘿,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仔细一想,这不失为一条暂时找些生活费的好路子哟。”
“啊,难道你真的想着去街边兜客吗?”
“这怎么就不能干呢,凭辛苦挣钱就很丢人吗?你叶校长不也整天待在老婆商店里瞎忙乎,帮顾客拿这拿那的吗。”
“哈哈。胖子,这不说你的吗,又把我给扯进去了啊!”
……
常言道:拔光毛的凤凰不如鸡!其实,生活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秋霖早已想通,反正下岗失业了,闲呆着没事也是百无聊赖,那还不如找件实事干呢。话说每月还得按时给给妻子交生活费啊,凭劳动挣钱也不丢人呀!于是,他每天便不声不响地做起了兜客“摩的”的生意。
丈夫每天早出晚归,甚至连双休日也甚少闲待在家里,这种过于忙碌的反常现象反倒引起了妻子的怀疑。星期天,卢美珍抽空回过一趟娘家,并从退休的父亲口中得知,丈夫在外贸部门已被下岗一月有余了。她不禁大起疑惑:每天,丈夫都干什么去了?
这天下午,何秋霖午休后要赶去上班,卢美珍便借口要去做头发,让丈夫顺路送她去美容院。在大街上分手后,卢美珍马上招停并坐上一辆“的士”,转头一路尾随丈夫的摩托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