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赵锐的时间被他妈妈安排得水泄不通,完全抽不出空来找我。我虽然没有十分难过,但也有几分失落。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高三时,爸爸大概也是这样困住穆子谦的。想不到几年之后,我还会受到如此类似的待遇。
我对我和赵锐的前途,有了前所未有的忧虑。
但这忧虑,显然没有在心头停顿太久。因为穆子谦趁这个周末,带我逛遍了整个深圳。其实,说逛遍整个深圳也不妥当,他只是开着车,带着我从一条大道转到另一条大道,从世界之窗转到红树林,从梧桐山转到大海沙,走马观花的看深圳的景致。在海洋公园的时候,我们停了下来,去看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
水族馆里人很多,穆子谦担心我被挤散,牵了我的手,他牵得很紧,我的手心里都是汗,一半因为紧张,一半因为热。在一块天幕一样的玻璃底下,我们站在哪里,看各种各样的鱼儿游过,还有硕大的海龟。那一刻,我和穆子谦挨得很近,他时而看着我笑,时而告诉我刚才游过的是什么鱼。周围很喧闹,他说话的时候,会微微俯下身子,尽量贴近我的耳朵,那薄薄的热气,让人没法安心。
我们在水族馆里呆了很久。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忘了彼此的身份,或许,我们愿意自欺欺人的沉迷,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
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谁愿意松开至爱的手?
周日的晚上,穆子谦和云婧有约,我因为想看看未来的嫂子,便也跟了去。
是在一家装修豪华又不失雅致的西餐厅,我们过去的时候,云婧已经到了好一会了。皇甫雪颜有一个约会理论:如果男人和女人约会,谁到的早一点,就说明谁爱得深一点。她这个理论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因为她当初追傅筠阳的时候,好不容易有次约会都早早的等在那里,等得那叫一个辛苦。后来傅筠阳有了回应,她等的时间渐渐缩短。到放假的时候,形势已经完全逆转,变成傅筠阳等她了。我想,这大概也不是傅筠阳爱得更深一点,而是因为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大抵是舍不得让对方等的。
而穆子谦,在我问他要不要去接云婧时,只淡然的说:“不用,这个时候堵车,去接要花很多时间,以前我们每周约会,都是她自己过来的。”一个连时间都不肯多花一点在对方身上的人,能给对方的爱意,想必也是淡薄的很。这样一个婚,结了会幸福吗?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云婧第一眼见我就认出了我,可我哪怕是在看到她那张脸时,也没有和那次一起爬山的某个女孩的脸重合。由此可见当时的我,对周围的一切是多么的漠不关心。
“子秋,你比两年前更漂亮了。”云婧第一句话就是夸我,且不管她这夸赞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她愿意这样说,肯定是因为穆子谦。
“谢谢。”我笑着,简直不习惯她的热情。
“你过来几天了?之前我都没听子谦说起过。”
“四五天了。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过来的,呃,过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哥哥。”我不想说其实在见到穆子谦前,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哦,你是第一次来深圳吧?要不我请几天假带你到处玩玩。”
“不用,工作要紧。”
“没关系的,我工作不忙,不像你哥哥,简直就没个休息的时间,周六周日也经常加班,有时我想见他,都恨不能扮个客户去约他。”云婧玩笑着说,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横一眼穆子谦,无限的娇媚。
穆子谦淡淡一笑,说:“事务所是比较忙。”他说得那么坦然,那么心安理得,仿佛他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儿休息的时间。果真这样,我来的这几天,他为什么可以早早下班?为什么可以随时请假?为什么可以来个双休?我有点儿难过,一个人不想见另一个人,总是没有时间的。只是这样,穆子谦,那你为什么要向别人求婚,是为了骗我,还是为了骗你自己?
云婧微微嘟起嘴,嗔道:“是啊,就你忙?人家谈恋爱都恨不能每时每刻在一起,你倒好,雷打不动的每周一次。”
穆子谦却只是笑,不辩解,也不打算安慰。
我心里发酸,这算怎么回事?我原以为我现在拥有的恋爱已是一而再的妥协,却想不到穆子谦即将到来的婚姻,更是如此的将就。
这一顿饭,吃得简直味同嚼蜡。
对面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一直以一种或温柔或深情或痴迷或嗔怨的目光看着穆子谦,那眼睛里的光彩,除了自己深爱的人,怕是再也不会为其他人焕发。而反观穆子谦,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却像水上的一层油,只是浮在表面,神情更是带着一种抹都抹不掉的疏离。他很少和云婧对视,偶尔几句对话,也是脸微微朝着云婧的方向,视线却是下垂的。
这哪里像谈恋爱?
难怪穆子谦的家,看不出一星半点女人的痕迹。
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牵过手,是否接过吻,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一对情侣。即便云婧表现得如此情深意切,也只能让人心里生出更多的感概与心酸。
好在整个用餐的过程中,穆子谦对我也表现得冷淡疏远,否则,要让云婧情何以堪。
但云婧显然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她在我们要分手的时刻,又再次跟我说:“子秋,你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带你走街串巷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