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但索尼不服气,全北京城的满蒙王公大臣们一个也不服气。
大清那么多精兵强将,怎的就败给了一个秀才!
这要是败给大西贼李定国,或是败给海寇郑成功,都能让八旗上下多少能接受,可事实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将大清一步步推向悬崖。
现在,那秀才更是如无赖子般要睡大清的主母,而大清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真是让人咬牙切齿,倍受屈辱的事。
“小人得志,贼秀才重演孙可望之事,下场已经注定,我们且看他自取灭亡吧。让南边的细作帮他造造势,他想当皇帝,咱们就推他当皇帝好了。朱明的忠臣那么多,我倒要看看这贼秀才怎么坐安稳皇帝宝座。听说李定国从缅甸回来了,却不知他这次愿不愿意再勤他的朱明天子了。”
户部尚书车克最近和索尼、苏克萨哈打得火热,有什么机密事商议,索尼都会把他叫来。
“不过也得小心些,催一催屯泰,叫他赶紧把山东的乱事压下来,然后马上回徐州。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咱大清现在不比往昔了。徐州可丢不得。噢,对了,另外拟道旨意给山东巡抚黄梧,叫他把曲阜孔家迁到京城来。”
“把孔家弄到京城来做什么?”车克有些诧异。
“汉人尊孔,孔家支持谁,谁就是正统,谁就是中国,谁就能得汉人士绅拥护。现在外面都在传咱大清非中国,是胡人政权,还有什么逐满歌在民间流传,这些可都动摇了咱大清的根基。不过不打紧,只要孔家在我们手中,谁又敢说我们不是中国。”
“照我说,咱大清是大清,他中国是中国,何必非把咱大清和中国绑在一起。太祖太宗那会,可没这说法。”
“太祖太宗那会可没占据中国呢,汉人说得人心者得天下,眼下咱们势弱,战场上打不过人家,只能从人心着手了。要是连人心都没了,咱大清可真要亡了。”
索尼叹了口气,自当上辅臣之首后,他为大清可真是操碎了心。京里那些好事的汉人私下里编排他是大清的补锅匠呢。
补锅匠听着多难听啊,可这大清现在的情况不就像一口破锅么,补了这边,漏了那边,天知道还能补多久。
“鳌拜那里也真是的,这都快半年了,难道他不知道朝廷的家底子吗?再这样下去,吴三桂没死,咱大清先完蛋。”孔家的事怎么安排,苏克萨哈没意见,不过他一向和鳌拜不对付,这时也趁机发泄了几句。
索尼摇了摇头:“鳌拜那里咱们还是不要催得太紧,他自个知道轻重。”
“是催不得,可钱粮怎么办?库里早就没钱了,太皇太后那里又发话,要咱们给蒙古人准备入关的钱粮,这事,我可办不到。”
车克管着户部,大清朝里里外外的钱粮都是他张罗,可巧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克萨哈一拍桌子:“有什么不好办的,遏必隆不是抄了那八家吗?再抄就是,山西人有钱,其他人就没钱了。国难当头,他们不想着报效朝廷,难不成还想资敌不成?”
“这是要对汉人动刀子?怕不成。”
说话的是多罗贝勒杜尔佑,以前和安亲王岳乐关系十分好,现在和车克一样,和索尼走的极近。
“现在咱们满八旗有三分之一都是新抬的汉军绿营,先帝在时又纳了范文程和宁完我的折子,重用汉官,允许各地汉人士绅自组团练,还废了逃人法,给了汉人不少好处,这才让北地汉人对咱大清有了些许认可。那些抬旗入咱满州的汉人也十分积极,这要是再从汉人身上打主意,恐怕以前做的那些都白费力气了,弄不好还会激起汉人的反抗,于大局无益。”索额图是明白人,可不同意苏克萨哈的法子,那样才是真的坏事。
“有什么不成的,咱大清能够入关坐汉人的江山,靠的可不是对汉人示好,而是靠的咱们满州儿郎的大刀长弓!”苏克萨哈哼了一声。
索尼看了他一眼,问他:“现在我们还有多少满州儿郎?此一时彼一时,这会要对汉人动手,可是自己给自己喂毒药。你说的法子不成。”
“那你们说怎么办?”苏克萨哈盯着索尼。
索尼想了想,道:“京里那么多王公大臣,降官降将也不少,他们捞的不比朝廷少,这么着,以皇帝的名义下道旨意,叫他们捐献。按品定额,五品以上都要捐献。我赫舍里家带头。”
“捐献?”
车克点了点头,认为这法子不错,虽不能解根本,但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
多罗贝勒杜尔佑却想到好像从前崇祯就让他的王公大臣们捐银子帮助朝廷对付流贼,可最后那帮王公大臣却一个也不肯出钱。这要是满蒙这帮王公大臣也不肯,怎么办?
他将担忧说了出来,索尼狠狠道:“那就杀鸡儆猴,叫御史捡几个奏上去,不管是满州还是蒙古,亲王还是贝勒,不肯出钱报效朝廷的,都得狠治。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进宫和太皇太后说一下。都这节骨眼了,我看他们是要命还是要钱。”
苏克萨哈见索尼执意如此,也不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另外那些成天嚷着要回关外的,也要收拾,省得叫人烦心。嗯,也得告诉他们,只要大清保住了,失去的钱财总能再回来,大清要完了,就什么都完了。”
索尼说到这里,又交待两件事,一是以朝廷名义奖赏天津提督施琅,另一件则是派使前往开封犒劳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