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厦门往福州官道上,上百骑兵快马飞奔而过。马蹄踏后带起一路灰尘,惊得路边惊鸟不断飞起,灰尘散后也迟迟不肯坠落枝上。
这队骑兵乃闽亲王郑森世子郑经所统亲兵,俱是从藩下铁甲兵精选出来的,总共300骑,人人都能以一当十,堪称精锐中的精锐。郑森亲统大军攻打福州时,命世子郑经镇守金厦,这支铁甲精兵就是郑经手中直接掌握的力量。除了郑经,金厦任何人都调不动这支铁甲兵,包括郑经的五叔郑泰、弟弟郑袭等人。可以说,这支精兵就是郑森为自己长子留下的镇国之器,非等闲不得轻动。然而现在,这支精兵却有一半出现在这条官道上,且在拼命赶路,看情形,似是金厦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带领这队铁甲精兵的是郑经的亲信杨英。杨英此人年纪不大,今年不过三十,长得一脸浓髯,环眼豹鼻,看上去就是威风凛凛,让人一见就心生敬意,像极那书上说的英雄人物。只此刻的杨英却是心急如焚,因为他从思明州往北追了四天,都没有发现黄昭一行,这使得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他很清楚,一旦黄昭到藩主那里将世子和乳母苟且之事说出,那世子殿下就大祸临头了。
因为急于追赶黄昭,将那滔天祸事压住,杨英一行白天几乎都不停歇,士兵们都是一人双马,马若累了便换马,人却是丝毫得不到休息。所幸这些铁甲精兵都是闽藩精锐,又未着铁甲,只普通戎装,这才能支撑下来。但这般急行,那马便是轮换,这会也都是气喘吁吁,可主人们对此却视而不见,只纷纷叫喝扬鞭朝前勐赶。
杨英纵马在前,不时抬头朝天上看去。天上太阳已经西斜,若日落之前还是追不上黄昭,便又耽搁一晚。这一晚对于正在思明州苦等消息的世子郑经而言,那当真是度日如年。
杨英咬牙狠狠一鞭子抽在心受座骑身上,座骑吃痛不过,只得将蹄子迈得更大,发狂似的往前奔去。又行十数里路,却是进入福清地界了,在看到福清界碑时,杨英忽的松了口气。
前方有一条河流,赶了这大半天路,杨英也是乏得很。身后部下见了那条河,也都是露出一脸渴望之色。杨英思虑片刻,扬声示意部下到河边饮水解渴。众骑兵听后都是松了口气,纷纷打马奔到河边。
在部下和马都在饮水之时,杨英却没有随他们一起去,而是站在那里警惕的朝四面看去,看了一会才朝河边叫了句:“马五!”
被唤做马五的也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听了杨英叫唤,马五迅速从水里跳上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杨英身边。杨英朝他微一点头,马五立即会意,从怀中摸出一长筒状的物件,将之举向天空,他伸手去拔那长筒顶端一木塞,木塞刚被抽出,就见长筒顶端溅起一片火花,旋而就听“唿啸”一声,一道火光从筒中钻出冲天而去,“砰”的一声在高空炸开。
火焰在空中爆开时,一众骑兵都秉气看着四面天空,像是在寻找什么。不到半刻,众人就见西北面的高空同样钻出一道火光,见了那火焰后,众人喜色顿现,连忙将马匹牵到岸上,朝西北方向奔去。不一会,就见西北方向也有几十骑正飞速朝他们奔来。
“可是杨英兄弟!”
西北方向来的骑兵在见到杨英等人时,远远就叫了起来。杨英这边有小校疾声回应,对方见人没错,便快速调转马头,扬手示意杨英一行紧随其后。行了小半个时辰不到,就到达一山谷之外,远远看去,谷中炊烟袅袅,数十间帐篷错落有致的林立于中,稍近一些,人的说话声充耳可闻。谷外明显有人放哨,见到杨英等人出现,立时往谷中报讯。
谷内之人听了叫喊,一阵响动,有数十人朝谷外跑来,杨英和一众部下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谷口之人牵走后,亦是快步往谷内跑去。
谷内迎来之人是世子郑经的另一亲信叶亨,月前刚刚得世子保荐为后武冲镇副都督,领兵驻在福清。
一见叶亨,杨英就急声问道:“发现黄昭了没?”
叶亨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接到世子飞檄后,我便带人在这往福州的必经之地守了几天,可始终没有发现黄昭。”
“没有见到人?”杨英眉头大皱,“黄昭六天前就从思明州北上了,他肯定是去福州的,你不可能发现不了他…难道他先你一步过去了?”想到黄昭有可能已经到了福州藩主大营,杨英的心头不由勐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叶亨只知道世子飞檄让他务必拦住黄昭,甚至暗示可以当场格杀,但他却不知世子为何要对藩主信重的属下下此杀手。此时见杨英脸色这么难看,不由询问起原因。
杨英本不想说,但想叶亨也是世子亲信,这件大事不能瞒他,于是便将事情全盘于他说了。原来世子殿下去年刚聚尚书唐显悦之女为妻,但两不相得,不知怎的世子就和四弟乳母陈氏私通,且在年初生下一子,取名郑克臧。
陈氏虽只是乳母,但此事也是世人不能容之事,所以郑经一直对外隐瞒这件事,更不敢告诉父亲长孙出生的消息。可这等大事又哪里是郑经能瞒下的,很快就被唐昭知道,竟想将此事上报给藩主知道。
父亲的为人,郑经十分清楚,生恐他知道此事后会废了自己这个世子,于是便将唐昭软禁起来,岂料原定国公郑鸿逵镇将萧拱宸却私自将黄昭放走。黄昭一得自由,便立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