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臣良在空中飘着飘着也觉得没劲,索性落下来找了个玩偶骑在它头上:“呃,要不我先说说我这几天都......”
“你先别说话。”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一道机械的女声打断。
叶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然后闻声找过去,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丢在角落里的平板电脑。
“老板?”叶三问了一句。
平板电脑的女声发出一声毫无感情的“嗯”。
...
好吧,这也行。
知道那是池仲景后,臣良不情愿的扭扭身子嘟囔道:“干嘛不让我说话......”
“因为我有话要说。”虽然是机械平淡的机器音,但不知道怎么只要一想起池仲景的脸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臣良一噎,安静的掉回了玩偶头上,羽毛尾巴不满的扫扫玩偶的耳朵。
叶三抱着电脑回到客厅中间,把刚才还当宝贝似的揣在怀里的手机一脚踢开,恭敬的把电脑放下,坐在地上。
“我不是不想回到身体里。”
叶三一愣,随即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他的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的瞄准了她心里最大的疑虑,果然还是那个简单粗暴的男人。
池仲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回去这件事不用着急。”他悬在半空中,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叶三眼皮下面的疲惫。
不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是因为生气明显不够了。
只可惜他现在体内但凡有一点生气,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且不说他想要回到身体里也需要大量生气这件事了。
目前能够渡生气的人,一个是叶三,一个是臣良,两人都自顾不暇。所以这事儿急不得。
他们现在必须想个法子,能让三人都有足够的生气可以支撑下去。
臣良在半空中快乐的转了个圈,然后耸耸肩(肩在哪里?)说道:“我倒是无所谓,变成羽毛这件事,变来变去的也就习惯了,顶多三个月我就能恢复过来。”
“三个月?”叶三仿佛看到空气中的池仲景挑眉毛的表情。
臣良跳着舞的身躯突然一僵。
“哦呵呵.....”他飞舞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其,其实三个月好像确实不太够哦......最多不超过半年!”
“半年?”池仲景半空中冷笑呵呵呵呵。
臣良终于垂头丧气,大喊道:“好了好了,真是瞒不住你。”他声音有些尴尬,“我也是第一次被打回原形,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啊。”
叶三瘪了瘪嘴。
那这么说,他们仨现在只能干等着?等着臣良恢复?
叶三深吸一口气,皱了皱眉头:“难道没有别人可以帮忙了吗?”她从前从来没想过渡生气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她比划着:“不能像上一次那样,附到别人身上,然后......”她是指上一次池仲景附在陈乙丙的身上,给她渡生气的事。
“那也是他的生气。”臣良忍不住说道,“普通人一个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口气,可经不起我们三个人折腾。”
“那难道真的要等上一年半载?”她情绪有点激动。
“恐怕可能要这样了。”机械的女声冷清而又严肃,“一年半载,是最坏的打算。”
“那你泡在井里的身体能等一年半载吗?”她指指自己,“你之前不是说,这种体质天上地下只我一个人,你的身体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身子,即使是用药泡着.....”她突然一梗,想起了之前李璟的丈夫,“她不懂,难道你也不懂?没有生气的身体那样泡着根本恢复不过来的!”
臣良也有些沉默。
他和池仲景认识超过百年,他知道,在叶三之前,池仲景游历了整个世界,几百年的时间,也只不过是找到了他这么一个同伴而已。
那时候虽然他把他从猎人手下救下来的时候扬言要吃掉他,但是他内心能感觉到,那种找到同伴的喜悦。
这种同类之间无形的联系,让池仲景和初到人界的他,一起走了一百多年的时光。
这一百年,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初来人界的他觉得人界的生活很精彩,所以对于他来说,这百年过得并不孤独,但是他知道,池仲景过得很孤独。
他一个人不停的在不同的地方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穿梭在宫廷,山间,战场,实验室,除了工作就是睡觉,看似过得很充实,但是臣良还是能知道,他是孤独的。
直到他从井里把叶三拖了出来。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池仲景难得主动找到他。
要知道,他虽然是他唯一的同类和朋友,但是池仲景性子寡淡,生活也没有什么规律,两个人平时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可是那一天晚上,这个从前从来不愿多搭理他一句的男人竟然破天荒的进了他之前一直鄙夷的酒吧,在角落找到正在泡妞的他,自然地坐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喜悦。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他当时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上摇着的酒晶莹剔透,眼里闪烁着点点亮光:“臣良,我找到了个好玩具。”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身上还带着一身福尔马林的味道,甚至就连手套都是随便一攥塞进的口袋,还有一只手指露在外面。
他当时只是扯了扯嘴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终于有了除了工作以外的其他兴趣,他也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