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下一站去的是颜青家,至于秦言俊,则有他京都的老熟人要跑,自然,听到秦起要去的地方是颜青这样的大佬的时候,秦言俊难免又要唠叨一番。
秦起其实挺享受这段时间,和颜青的交流让他在很多方面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特别是颜青在青绿山水泼墨化方面的经验,给了他很大启发。
青绿山水有式笔青缘和意笔青缘之分,一者工致,一者写意,颜青对这两块都很非常高的造诣,在颜青之前,秦起都没想到国内有人能把青绿山水绘到如此高度,而其在泼墨上的创造,也出了张大千、刘海粟等人的藩篱。
张大千的青绿泼彩作品显得明净清逸,刘海粟的则显得酣畅热烈,两者可以说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而颜青的青绿泼彩则有非常抽象化的表现,他的作品整体上体现出一种冷的色调和韵味,选取的题材也不再局限于山水林木,而是到一池一隅及城市森林中,所以在青丽冷冽之外,又有一种鲜明的时代特色。
他的孙女颜欢则将画面调和得更柔和明净些,不过,虽然颜青在青绿泼彩上较张大千等人走了一大步,但这一大步还是有限的。
这也是让秦起有点困惑的地方,国画不同于西画,西画可以有印象主义、立体主义、表现主义、达达主义等,但国画几千年来,除却工笔写意外,似乎便没有主题非常鲜明的流派了,如赵孟頫、董其昌等画坛大家,他们能提出的主张除却师古之外,便只是师哪一朝的古这个问题了。
这种表现方式上的局限和束缚,一直是秦起觉得国画难于与西画抗衡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西画,一种理念可以引起绘画形式上的巨大变革,从而给画坛注入一股全新血液,而这样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发生在国画画坛中,如青绿泼彩,它在技法上的变革虽然已是不小,不过相较起印象主义等等颠覆性的东西来说,力度还是相当有限,而它在整个画坛掀起的影响就更为微弱了。
对于这一点,秦起现在是有那么点小小的自己的概念,因为在他看来,国画与西画除却表现手法的不同之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那西画能表现的世界,用国画也是能表现的,虽然两者有那么点千差万别的区别,但通过这些年的实践,秦起自觉是找到了那么点国画和西画共通的路途。
颜欢似乎也有意做一些这方面的尝试,偶尔也能给秦起以启发,不过因为她笔墨弱了一大筹的原因,这方面可借鉴的地方不多。
画了那么半天的功夫后,秦起也就从颜青家返回了旅舍,秦言俊似乎还没有回来,秦起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靠着阳台的地方也有一个画台,秦起在床上摊着四肢躺了那么一会后,也就一蹦跳起来,在阳台前的画台上画上那么一幅画。
秦起画的是青绿泼彩。
泼彩法是先将颜料在小碟中调至所需要的色相及浓度,然后泼洒在画面上,利用其自然流淌渗化的性能,形成画面的大体结构,再利用色彩渗化的形迹和肌理效果,用笔整理、补助允成为完整的作品,因此泼彩具有一定的偶然因素,往往需要根据色彩落纸后的既成效果灵活地调整画面,这也是泼彩的魅力所在。
作为一门画技,泼彩法要求画者掌握的最重要的东西,便是——控制,你在落笔之前,必须对画面的艺术形象有所构思,什么部位泼什么色彩,怎样泼,需要达到什么效果,以后整理成什么形象,心中都要有所准备。
对于这个,秦起其实已经掌握得相当好。
此外,色彩泼到纸上,也不是毫无节制地任其流淌渗化,必须对其加以引导和控制,按章法处理后大效果后,再处理局部墨色,对于那些不需要渗化的部位,可以用另一张纸吸去水分,需要保留的开头则可用电吹风吹干固定。
再就是要形成不同的色差。如果感觉某些局部一次泼的色彩不够浓烈,或需要加强色彩变化,还可以泼第二次、第三次,这是非常考验画者功力的地方,因为一不小心,你就可能把画面弄成斑驳狼籍或溃漫无度。
所以,总体来说,泼彩虽然有一定的随意性,但真要达到随心所欲不逾矩,那是相当需要笔墨功底的,张大千能够达到驾驭墨、色、水、纸到一个随心所欲的地步,那是几十年功力积累起来的。
秦起因为胜在有无名画轴的“大师之手”,所以在具体的笔墨技法中,有不遑大师的笔力,这也是秦起让很多画坛老头大掉眼镜的原因所在。
拿起笔后,秦起也就在笔上挥下了第一笔,接着只见他运笔如风,或泼或洒之间,底下宣纸也就凸山显水起来。
一幅画作完,秦起也就接到了秦言俊的电话,电话里他直接问道:“在哪,我们去八达岭,如何?”
秦起一怔,说起来,自己来京都好些天了,还真没去爬过长城,且他来京都也不是一次两次,不过从来都没有爬过长城。
听秦言俊电话里这样说,秦起也就回了一句“好啊”,秦言俊让秦起在旅舍门口等着,十分钟左右后,一辆奥迪就停在了旅舍门口,见到摇下车窗后的秦言俊的那张脸后,秦起也就上了车。
“李律,圈里人。”秦言俊对坐在驾驶位上那个挂着一串大佛珠的三十来岁的人做了这样一个简短的介绍,秦起也就笑着向人打了个招呼。
李律和秦言俊的多话完全不同,是个很少言的人,不过全身上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