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挚到认真且执着的语气如蜘蛛的黏汁般一把揪住了她的心,一颗净泪不由得滑落脸庞,许久,她吸了吸鼻气,凝声狠然道:“若是不断,若是我对这份感情还带着留念,那我就太蠢了,被伤过、被骗过的自己难道还不长记性吗?”
“好。”欧少宸干涸到脱皮的嘴唇翕合之后只道出一个字,他瞬间闭上双目,等到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悲郁更加明显,他痴痴地说道:“只希望你不后悔此生爱过我这种男人?只希望我们往昔的美好回忆能让你在伤心时有点精神慰藉。”
“我还可以吗?在所有的伤痛过后我还能感受到那份温馨和甜蜜吗?”珞蓝没有回头,也没有片刻的温柔蜜语,她只留下两个问题由他去思量。
从监狱出来时,黄昏在淅沥的小雨下渐渐掩去余霞光辉,在临隐退前,它对这片宇宙怀揣着恋恋不舍的情结,恍若心里储藏着某些凄婉悠长却无法永恒的故事,想要与人叙诉一样。
走在前往取车的林荫小道上,珞蓝双手插在衣兜里,看似闲情逸致,其实却在安抚着起伏不定的心情,此次见过欧少宸,了却一段情缘后,心里的疙瘩仿佛安平了些,只是其间仍有消不去的烙痕坚固地残留在心的角落里,自此更觉惋伤。
在今后少了丈夫陪伴的日子里,她唯一的慰藉和唯一的快乐就是可爱的女儿,而她所有的坚强和坚持也都源于要赋予她最幸福悠然的享乐生活。
“我爱你,你却爱他;他会欺骗你,我却对你情有独钟,所有的因缘仅在于他比我认识你在先,而单凭这一点我就痛失了爱你的机会,岂非造化弄人?”在路边迈着阔步先走的珞蓝,耳边倏然回想起一个表露心声的哀默絮语。
那个曾经对自己倾诉过这番话的男人,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她思忖着,继而拾眸把探询的光色投向阳光,仰望着那密布苍穹的明媚橘黄金辉,她暗暗告诉自己不妨给自己向他表达歉意的机会,不妨给彼此消除隔阂与误会的机缘。
不知是不是因为莫翔以不像欧少宸那样身怀沉重的负罪感,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萎靡,反倒精神烁烁,而当其看到探望自己的女人时,脸上的笑意更是显得妖冶味十足。
“不管你来此目的是为了骂我,还是为了斥责自己遇见的男人都是人渣恶魔,总之你愿意出现,我就非常开心,非常欣悦。”他本就阴柔的长相此刻越发轻柔,那薄唇边的笑意更显深刻。
“你的状态似乎和许许多多的坐牢者很不相同。”捕捉到他的随和与安然,珞蓝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不似往常与他相处时那么压抑,却多了几许轻松。
“呵呵,难不成在你这种清纯美丽的人眼里,所有的犯人都要表现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才算正常吗?”莫翔以咧嘴展开一缕略带玩味的调侃之色,尔后倾身向前,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陡现鬼魅笑韵,“他的状态很糟糕?”
见他的笑容很是邪恶,珞蓝却毫无毛骨悚然感,她浅浅一笑道:“你果真是个惯会观察的人,就凭我上一句就猜出了某人的境遇,这一刻我听在耳,思索在心,也不晓得应不应当表扬你一番。”
“你完全可以不作出回答的嘛!”莫翔以挠了挠耳垂,行为充显着可与孩童媲美的幼稚,“你权当我内心深处就盼望着他会栽。”
“你身居此种环境还能开出玩笑,心里抗压力果然强大。”珞蓝凝望着五官依旧俊朗的男人,言归正传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外人都视你为腹黑的伪君子,可你却从不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