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警官面露难色,“主要的青壮年都跑了,就剩下些老人妇女孩子,我们来的时候都出动了防暴部队才平息了混乱,可是七八十的老人,五六岁的孩子,还有孕妇能怎么处理,也就是说服教育。”
潸潸雪白的牙齿把下唇都咬出血,她颤抖着大喊:“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要害我的丈夫。”
“江太太你不要激动,这么大规模的混乱估计是有人煽动的,我们已经全力追查领头的,会给你个交代。”
“有用吗?有用吗?我的丈夫能回来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也没人敢回答她,小小的帐篷里一片死寂,临时的照明灯因为电压不稳忽明忽暗,好像在预示着这个世界的已经寻不到光明。
潸潸在屋里坐不住,她非要到江边去,许警官拦着她不让去,阿浪也劝她:“你去起不了任何作用,还让别人担心你。”
潸潸不是个任性的人,她也知道阿浪说的对,只好在椅子上坐下,却又忍不住去咬自己的嘴唇。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盯着她的自虐行为,却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立场和方式去劝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忽然,外面传来了骚动,接着传来飞机的轰鸣,屋里的人都吃了一惊,许警官说了句“我出去看看”,人已经蹿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领着一个男人进来,男人高高的个子,浓眉桃花眼深酒窝儿正是沈誉沈三少。
潸潸见到他眼眶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沈誉走到她面前虚虚的抱住她,“潸潸,不要慌,老白不会有事的,他那样的祸害不活一万年都对不起地球人!”
沈誉本来想轻松的说出来,可大概他自己都不信,话说了一半声音就哑了。
潸潸揪住他的衣服哑声说:“三少……”
“别怕,别怕。潸潸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我从二哥那里带着人来的,我们一定能找到他,在找到他之前你千万不能垮下,知道吗?”
潸潸点头:“嗯,三少你放心,我还有很多帐没跟他算,我丢不开他也丢不开,一定不会的。”
沈誉拍拍她的肩膀:“丝丝在来的路上,让她好好陪着你。”
“谢谢三少。”
“那好,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前面看看。”
潸潸点头,其实她想跟着沈誉一起,但是阿浪说的对,她跟着大家要分心照顾她,她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妥帖。
灯光渐渐暗下去,太阳依然升起来,然后又落下去,潸潸就这样看着日升日落度过了三天。
这期间,丝丝也从b市赶过来,她还带过一只专业的户外救援队,是叶方襦给她提供的,警方也不断增援,把搜寻的队伍都扩展到下游,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第三天的傍晚,漫天乌云,夕阳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给乌云赶回家,闷热的空气里被风撕开了口子,带着风雨欲来的土腥气。
潸潸一手按住被风吹得鼓鼓荡荡的衣服,一手按着头发,在人群里到处寻找许警官。
从中午开始,警方的人已经开始陆续撤退,搜寻了三天,只找到了汽车的碎片,却没有人的影子,很多人都说下游的水太急,估计打捞起来很困难。
潸潸不想听这个,她也理解不了警方,那是三条人命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竟然要放弃,她不准!
终于逮到了许警官,潸潸几乎揪住他问:“为什么要走,你们不负责任。”
许警官也很为难:“江太太,这是上峰的命令,我也做不了主。而且我们也不是放弃,我们会有一支专业小分队负责打捞。”
“为什么要打捞,你们的方向是不是不对?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江里?”
“江太太,你冷静点,车子的残骸是从江里捞上来的,人怎么可能在岸上,你的心情我理解。”
你不了解,你怎么会了解?潸潸松开他向着相反的方向就跑,迎面正好撞上沈誉。
沈誉扶住她的肩膀:“潸潸,你冷静点。”
“沈誉,他们放弃了,我们不放弃,好不好?”
沈誉点头:“你放心,我们一定活要见人,死……”
这样混乱的局面还是有敬业的记者,他们总是觉得越是这样越能抓出大爆点,一个记者凭空就冲到潸潸面前,把话筒递过去:“请问江太太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官方已经放弃对罹难者的搜寻,这是不是意味着j&h要像外界宣布丧讯了?”
丝丝也冲过来,她伸手挡了记者,“会不会说话,你妈怎么教的你?”
那记者也不是个善茬儿,“这不是影坛新锐洛丝蓝小姐吗?我在采访江太太,是正经的新闻,不是你们明星的吃喝拉撒睡,请你别闹。”
闹你麻痹呀,信不信分分钟扇你个大嘴巴子?
潸潸推开丝丝,她站在镜头前,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镜头,“没有丧讯,我不相信我老公会死,我也不会放弃。江逾白,你听着,不管你在哪儿,天上地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要找到你。你曾经对我说,没有你的允许不准我离开你的世界,现在我也同样对你说,是你招惹了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准离开!”
浓云密布阴风飒飒江水翻滚,潸潸的长发被缠卷到脸上,分外的狼狈和幽怨,却透着一股子不屈服的坚强,那么用力的撑着,撑着。
江逾白,你听到了吗?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