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勒了个去,听鬼讲经,我狠狠地说道:"天道就是杀人的?"
桀桀桀...那老太婆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咧开那口没有牙齿的嘴巴,笑了起来。
那一笑,真的太他妈恶心了。
"天道也是会杀人的。"她一副与她无干的语气说道:"再说杀死他的又不是我。"
"不是你?"我有点惊讶。
"不是你,又是谁?"旁边的大白兔已经喝了一声。
老太婆闻声眼睛一瞪,浑浊的双眼骤然喷发出一股怒意。
"小心。"我惊呼一声,剔骨刀猛然挑出,可仍然是挑了个空。
"啪"的一声,大白兔脸上已经多了五道手指印,随即半边脸一下浮肿起来。
而那个老太婆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仿佛刚刚出手的人并不是她。
看见大白兔被打!我勃然大怒,马上就要冲上去拼命。可随即衣角被人死死拉住,却见大白兔泪汪汪地看着我,使劲摇头。
她知道我绝非这个老太婆的对手,我一上去,可能就是送命去的。
我心里像爆炸了一般,只觉得就要吐出血来,但我终于还是忍住了冲动。我可以不怕死,但我死了大白兔怎么办?
"胡家的孩子,何时这么没有教养了?"那个老太婆哼了一声。
"你..."大白兔闻言,顾不着疼,问道:"你认识我?"
老太婆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区区符王,何足道哉。"她是回答大白兔,可那双眼睛却盯着我。
我第一次知道大白兔的身世,原来她竟然是符王家的闺女。――符王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名头响当当的,一听就知道是世家大户。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世,顿时黯然。难怪大白兔一直不肯告诉我,她是怕我自卑吗!
那老太婆没有再理大白兔,却挑衅似对我说道:"现在我的天道大,还是你的律法大?"
我自知不是此怪敌手,周凯旋已经死了,我不会用我与大白兔的性命来为他做无谓的陪葬。此怪不知道什么来头,我们能出去与否说不定就要指望在她身上了。
连大白兔都可以忍受掌脸的委屈,我不过说一句让步的话又有何难?想到这里,我故作平静地道:"自然是天道大。"
那老太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冷笑道:"那个小娃好奇怪,来到这里用刀把自己切了几十块,一块一块装在棺材中,看到老太婆我的心都一颤一颤的哇。"
她故作惊怕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滑稽。
我忍不住反驳道:"人怎么可以把自己切下来!你既不肯认,也无谓拿死人来作乐子。"
人死为大,作为一个捡骨师来说,对死者的尊重,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大白兔见我的犟脾气来了,连忙对我使了个眼色,开口岔开话题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可曾认识家父?"
刚才老太婆开口就道出了大白兔的出处,让她好生疑惑。
没想到那老太婆听大白兔这么一问,居然就扭扭捏捏起来,伸出爪子一般的手,捋了捋脑壳上那几条脏兮兮的头发,一副深闺女子顾影自怜的姿态。
看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只觉得胃一收缩,差点要吐出来。
――她明明就要躺在棺材中的人了,却非要学人家十八岁少女那样娇媚地说道:"我,我只不过一个奶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