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侯回京第一天献俘,第二日被皇上宣进宫长谈,第三日被同僚好友围追堵截宴请不断,一直到了回来后七八日上才能抽出点空闲来看看外孙女。北安侯此次抗敌又立战功,皇上有意给他升官却被北安侯给拒绝了,又升官加爵的机会多换了半年的假期,说是要看着亲亲外孙女出嫁。
皇帝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以后北安侯在边关还能呆上些年头,要是每立一大功就要升官,皇帝也要发愁了,这官总有封到顶的时候,到时候封无可封可怎么办?还是北安侯这个人真性情,宁肯不要官也得看着外孙女出嫁,说起来在别人眼里这就是傻子的行径了。外孙女出嫁重要还是自己升官发财重要,这个问题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怎么选择。偏偏刑玉郎这个人就是少了这么一根筋,对家人看的极其重,所以这样既忠心又有情又不会让皇帝觉得功高震主有威胁的官才是最爱啊。
皇帝一高兴,准了北安侯的请求,转头又吩咐了皇后等到来年董家小姑娘出嫁的时候,宫里的赏赐要丰厚些,不能寒了功臣的心。皇后娘娘自然是应了,公家的银子不花白不花皇帝的小金库又不是她的私房,仔细的斟酌了赏赐的物件,还特意开了口让皇帝亲自赏了件东西,皇帝赏东西不少见,但是从皇帝私家小金库里拿出来赏人,赏的还是用来做嫁妆的招牌,徽瑜这份脸面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人家的外祖父那是用自己的官职换来的,羡慕?谁让你没有个好外祖,羡慕嫉妒恨去吧!
徽瑜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邢玉郎其实是明白自己立一次功就要被封一回官,要是这样下去总有封无可封的时候,那时他自己跟邢家可就危险了。所以人家老人家特么的想得开,反正咱以后立功升官的机会多着呢,可不能自己把自己逼近绝地。于是就把这次的功劳折现,换取了这个送自己出嫁的机会,瞧着是亏了,可是皇上觉得这臣子不错,不贪图富贵,还顾念家人,又不会令自己郁闷,很顺眼。徽瑜更得了脸面,说起来出嫁的几位正妃里头虽然她老公是最不受皇帝待见的,但是却也是唯一一位正妃得到皇帝亲自赏赐头一抬嫁妆的,就这份殊荣徽瑜在妯娌们面前都能挺直了脊梁,姐跟你们比,那是凭空拔高半截啊。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叹刑玉郎的老谋深算。用一次升职加官的机会,换来皇帝的赏识,自己的脸面,连带着姬亓玉这个不受待见的小白菜在诸位皇子中,也因为自己这个正妃备受瞩目,这笔买卖划算啊。
外公谋算哪家强,看我大晋邢玉郎!
而此时,徽瑜腹诽的老狐狸却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她,“长高了,长俊了,哎,一眨眼都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啊……”
瞧着邢玉郎瞬间就红了的眼眶,徽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说起来邢玉郎待她是真的不错,里里外外帮她打点了多少。正想要安慰几句亲亲外祖父,就听他老人家对着太夫人款款说道:“打从我这个女儿进门,也知道亲家多有忍耐,她这个爆碳脾气啊都给我给惯出来的,我是个粗人就喜欢女儿见不得女儿受委屈,这才给宠的脾气不好,她有什么做不周到的,您别怪她都怪我我给您赔罪。生了个女儿也没少给亲家添乱,如今总算是要嫁出去了,这水泼出去了您也能清净清净了。”
徽瑜:……
众人:……
太夫人的眼角剧烈的抽了抽,看着邢玉郎带着和缓的笑意,缓缓的说道:“亲家老爷这是什么话,老二家的虽然脾气有些倔不过对长辈孝顺,跟妯娌和睦,是个极好的。徽瑜这丫头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要出嫁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觉得舍不得。纵然是泼出去的水,可也是董家的水,咱们董家的女儿嫁出去自然是要过尊贵体面的日子,不是受人欺负的,亲家老爷只管放心就是。”
“放心,放心得很。”邢玉郎缕着胡子直笑,“有您这句话就更放心了。”
太夫人默。
徽瑜:……
众人:……
邢玉郎似乎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咄咄逼人之嫌,朝着徽瑜挥挥手,大笑几声说道:“小丫头,快过来。”
徽瑜只得盈盈上前立在刑玉郎身边,抬眸望着他,甜甜地喊了一声,“外祖有什么吩咐?”
“哎,当初啊你在边关的时候外祖可是许了你的要给你备嫁妆,咱虽然是个老粗,可是这说出去的话那就是一个钉,今儿个外祖可是来兑现了。”邢玉郎又大笑两声,拿出几张契纸,环顾了众人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当初啊这来了不走是我跟阚志义一起开的,如今这里面有一半的家财都是我的,给你做嫁妆了,听说阚志义这小子经营的还不错,赚了些银子给你当零花吧。”
来了不走一般的利益那是多少?就算是在定国公府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听着邢玉郎居然给了董徽瑜,还是当零花,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惊愕。太夫人垂着头,嘴角含着笑似是没听到一般。董大老爷如老僧入定,大夫人却有些惊愕,立在大夫人身后的燕亿白头都没抬,但是心里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来了不走在京都有多火热谁都知道,这一年的利润滚下来都能比得上寻常官宦人家嫁女的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