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书案前碧衫长裙盈盈而立悬腕执笔,窗台上斗彩花卉纹扁瓶里插着一支今早采摘来的新鲜的梅花,碧衫红梅初升的朝阳,雪琪立在帘子旁都觉得要喘不过气来,这画面若是让王爷看到了可是挪不动脚了。
放轻脚步缓缓走过去,雪琪立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看着王妃停笔歇息的一点空挡,这才低声说道:“主子,杨侧妃一早就来请罪了。”
徽瑜早就料到以杨侧妃的谨慎,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并不想罚她,只是若是这次不立个规矩,以后这样的事情就怕越来越多。轻轻叹口气,对着雪琪说道:“杨侧妃是被家里牵连了,再过一刻钟你就让她回去吧。”
一刻钟?这也太便宜她了,王妃就是心太软,不过主子的话她不敢违逆,“是。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打听过了,这次过年宁王妃跟醇王妃都不会进宫了。”
两人都有身孕,尤其是楚珂距离产期不远了,皇后娘娘素来端厚,自然不会为难二人这样的时候还要进宫。夏冰玉不进宫,徽瑜倒是松口气,每次遇上她都不舒服,想来能过个安稳年了。
“嗯,如此最好。”徽瑜不再说话,又提笔继续描画,眼神专注,笔如游龙。
雪琪悄悄退了下去,一刻钟后就把杨侧妃打发走了。杨侧妃没能见到王妃心里很是不安,但是看着雪琪姑娘待她的态度心里又稍安,想着这次定要跟家里把话说清楚,以后这样的烂事儿碰都不能碰,真是要害死她了。
雪琪打发走杨侧妃,回头正碰上雪莹回来,笑着说道:“又出去了?”
雪莹点点头,“我家那边叫我回去的。”
雪琪很是羡慕雪莹的家人能给王妃当差,可是这样的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她家里的人哪里有懂这个的,这就是运道,羡慕不来。以前雪莹爹跟她哥好玩这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古玩这个东西那都是有钱才能玩的起的,一个奴才秧子好这口可不是给人笑话吗?可现在呢,谁不是羡慕的眼红,没想到昔日被人笑话的嗜好倒是成了一条出路。
看着雪琪的神色,雪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道:“外边的人我不管,难道你也因为这个跟我生分?”
“胡说什么呢。”雪琪恼了,“我就是那眼皮子浅的 ?”也太看不起人了。
雪莹就笑了,“那你苦着脸做什么,王妃这样重情义的人,早晚你家里人也能有出头的时候,要我说你又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功夫,不如劝着他们好好上进学点东西。”
雪琪白了脸,“哪有那么容易,算了不说这个了,王妃还等着你呢,赶紧去吧。”
雪莹拍拍雪琪的手,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里徽瑜已经放下了笔,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笑着对雪莹说道:“回来了。”
雪莹笑着说道:“是,一大早奴婢就回了家,我爹跟我说昨儿个他在西大街遇上一个人跟他一直套近乎,还拐着弯的打听那笔筒的事情。我爹都按照王妃教的做了,后来尾随那人去看,果然是今古斋的人。”
徽瑜轻笑一声,“今古斋摸不清楚咱们的底细,咱们买走的又是有问题的笔筒,偏偏当时趁着他没明白过来的时候还写了凭证加了印信,自然会心里不安。”这个笔筒有问题赵三原自然清清楚楚,若是别人买走其实也没什么,买东西打了眼要怪自己不能怨别人。可是当时徽瑜特意做出那样的举动,那赵三原情急之下却是写了凭证跟印信,这就成了把柄。所以今古斋一定想要知道这笔筒到底是被谁买走了,买走的人要做什么,这才是最要紧的。
徽瑜让年泰平父子去西大街露面就是给今古斋递个话,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买家是谁了。
今古斋。
“少东家,已经查出来了,那天来的人是靖王府的人。”赵三原看着背对着他坐在窗边,提壶泡茶的男子说道,面上带着几分忐忑。
迎光而坐的男子背对着赵三原,看不到容貌,只是那端坐的身姿配上如行云流水般泡茶的动作,让人凭生敬畏的气势。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地在泡茶,可是那背影端坐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喘气都有些困难。
“靖王府?”齐衡的语气微微有几分惊讶,“我还以为会是定国公府的人。”
齐衡的声音十分好听,有种珠落玉盘的清脆。
“是,属下原先也猜着会是定国公府的人。”赵三原忙说道,“因此还特意让人去定国公府那里打听,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到,没想到后来这东西就在西大街露了面,我让人立刻跟着,这才查出是靖王府的人。”说到这里迟疑一下,看着少东家的背影道:“就是不知道是王府里的哪位主子。”
赵三原不由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位夫人,心里不由暗自猜度,若是王府里的侧妃,生成那样没理由王爷冷着不理。若是靖王妃的话……那就是为定国公府出气来了?毕竟今古斋抢了不少会所里古玩店的生意,可是这样的事情王妃亲自出面会不会太大题小做了?
赵三原心里没底气,看着少东家不说话,心里更加不安。
刹那的功夫屋子里已经茶香缭绕,赵三原看不到少东家的神色,这背影实在是猜不透少东家的心思,越发的大气也不敢出了。
“事情有些意思。”齐恒喝过茶将杯子放在桌上,这才低笑一声,“给王府递帖子,我亲自来写。”
赵三原大吃一惊,“这……只怕这帖子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