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听说过。”
副将说道:“据传闻,祖虎大师不但是修行之人,一身武艺也极为了得。两年多以前,祖虎大师来到曲阳县,创立了流沙寺,收容那些无家可归之人。他将那些人分成了文僧和武僧,文僧只管寺中事务,武僧则专门修习祖虎大师传授的武艺。”
“流沙寺总共有五千武僧,修习了祖虎大师传下的武艺后,个个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有人说,流沙寺五千武僧,可当十万大军!以前我是不信,可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确是相信了。”
副将苦笑着说道。
“好一个流沙寺!好一个祖虎大师!”
于涛咬牙切齿的说道:“等攻破曲阳城后,本将军定当亲率大军,踏平流沙寺,将那祖虎和尚斩首示众!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敢和我太平道做对,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于将军,进攻流沙寺暂且不谈,眼前我们应该怎么办?”
副将说道:“我军士气已退,再攻击下去,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了。况且有流沙寺武僧守城,我们也根本无法强攻下曲阳城,只能另想计策。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暂时休息一晚,明天再行动吧。”
“也罢!”
于涛看了看天色,点头说道:“那你去安排安营扎寨,叫弟兄们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战。”
“是,末将遵命。”
副将领旨退下,将退回来乱成一团的黄巾军重新聚拢起来,安排宿营之事。
于涛冷冷地看着在夕阳下变成金黄色的城墙之上,那一个个闪动的人影,恨声说道:“流沙寺武僧,哼,等到明天,本将军定然将你们这群光头全部杀光!”
这场酣战足有一个时辰,随着黄巾军丢下一万多具尸体退去而告终。
眼看着黄巾军远远的退走,十四罗汉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降龙罗汉一身血渍,将整个僧衣染成了红色。
他扔下铁棍,长嘘了一口气,骂骂咧咧道:“贼娘厮的,这群毛贼终于退走了。”
伏虎罗汉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地上的血水将屁股浸透:“这群黄巾贼可真是疯狂,简直不要命的往上冲,我杀的手都酸了。”
过江罗汉喘着粗气,说道:“好了,不要抱怨了,黄巾军退走,这次战斗是我们赢了。但明天他们肯定还会攻城,大家先不要休息,将事情安排妥当。”
“也好。”
其他罗汉并无异议,都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在城墙上处置事务。
先叫人将黄巾军所有尸体扔下城去,然后拎水上楼冲刷地面,免得血污干涸凝结,造成明日行动时脚底打滑。
随后又将所有伤员抬下城去,进行妥当治疗。
这场守城之战时间并不太长,但惨烈程度超出想像,非但黄巾军死伤近两万人,流沙寺这边,也有上百武僧战死沙场。
一百比两万,虽然看起来死伤相差十分悬虚,流沙寺大胜之极。
但眼看着终日相见的师兄弟却从此阴阳两隔,四千武僧和十四罗汉,就没有了丝毫胜利的欣喜之意。
墙头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四千武僧默默的轮番休息,十四罗汉则聚在一起,看着上百具武僧的尸体一个个被抬下城墙安置,虎目中都流下了一丝泪水!
沙无静从战争开始,便站在一旁抱着月牙铁杖冷眼旁观。
就算看到一个个武僧战死,也没有丝毫救其性命的意思。
虽然,这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但这是乱世,性命如蚁。
流沙寺武僧就算武艺了得,也终究不过是一些凡人而已。
生老病死,转眼百年成灰。
沙无静就算能暂时保住他们性命,那又如何?
他不可能像个保姆似的,时时刻刻都呆在武僧身边保护他们。
乱世之中,沙无静惟一能做的,就是传授武艺,让武僧们活下去的机会比别人更大一些。
武僧们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当然是好,但是倘若遭遇不测,沙无静也不会使用法力神通救助他们。
生死由命,一切顺其自然。
最多,就是沙无静在他们死后灵魂离体之时,打些仙气进去,让他们下辈子投胎时,得以天资异禀,大富大贵,出身在好人家。
看到十四罗汉流泪,沙无静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其中一个罗汉的肩膀,说道:“这就是乱世!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日后说不定还会死掉更多的人。你们不必为死者伤怀,他们已经感觉不到痛苦,而你们却还要继续活下去。与其悲痛,还不如替死者将生活继续下去,也好让他们在天之灵知道,你们会活得更好!”
降龙罗汉擦了擦眼泪,问道:“师父,你说我们这么拼死守城,那么多兄弟因此死去,这么做值吗?”
“你只要看看你身后的这座城,知道城中十几万百姓们的性命,就是因为你们而活下来的,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沙无静道。
降龙罗汉回头看了一眼暮霭沉沉的曲阳城,想到无数人因为他们而活了下来,一种无名的情绪由然而生,顿时心中恍悟:“原来,真值!”
十四罗汉心结顿解,沙无静看他们没事了,便道:“好了,你们也累了半天,安排好所有事情,就去休息去吧!明天或许还有一场恶战,晚上好好的养足精神。”
“师父,那你呢?”
芭蕉罗汉问。
“我四处逛逛,你们不用管我。”
沙无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