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我忍着胸口的疼痛,对着她恶狠狠的诅咒道,“你两万兄弟投靠燕军之时,正是军饷匮乏之时,粮食棉衣一切补寄来了都是先紧着你们用,谁都没有亏待你们。做这么多亏心事,你会不得好死的。”
朱颜血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做亏心事就要不得好死,那么这天下不得好死的人就太多了,我们马头峰所有的人都烧杀掳掠过,谁也不该好好的活着了。”
“你自己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问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还能指望她会愧疚吗?
果不其然,朱颜血冷冷道,“你忘了吗?我们是山贼,你们这些做官的已经给我们贴上了标签,我们做什么也洗白不了从前的经历,何必用俗世那一套仁义道德来约束自己?”
“我们这些做官的,好一个我们这些做官的,我们这些人其实现在还不如你们这些山贼,朝廷还想着招安,朝廷对我们想的是赶尽杀绝。你现在效力的那边才是真正的当官的,你既在乎自己的身份,就不怕他们过河拆桥吗?”
“跟你们谈判,我们求的是体面的身份,一官半爵都能让我们开心好久好久,跟他们嘛,如今的朝廷官满为患,哪里还需要我们?黄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朝廷已经拨了一大批银两给我们,只消我们帮助盛庸将朱棣拿下,也不用给我们什么官位,只消放了我们,分了这批银两各自为家,重新做人,不再和祖上一般继续做山贼便罢了。”朱颜血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朱颜血,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两个耳光,是我一直低估了她,一直认为她单纯淳朴,而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个人判断,没有任何凭据,是我害了朱棣。我对着她冷笑道,“希望你这弃盗从良之前干的最后一票,能够给你带来大大的好处。”
“承你吉言。”朱颜血淡淡的笑了,遂将皮鞭再度收起,在我额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笑了笑,便要出去。
我唤住她,最后问道,“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唔,你这是两个问题了,我也要分开回答你。救你,算是报你从前在我受伤的时候救我的恩情,喏,盗亦有道罢了。把你关在这里,算是我给马头峰留下的最后一个保险吧。”我忍住疼痛,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朱颜血见我发笑,不由停下脚步。
“我笑你,跟着谁都不能信任于人,如此,你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安宁,你想要的生活,更是痴心妄想。这辈子,你永远都是一个贼,偷人钱财尚且可以原宥,骗人信任,天打雷劈。”
“嗤!”朱颜血的皮鞭一鞭子招呼到我身上,我胸前的伤口立刻裂开,鲜血一下子喷出来,落得我满脸都是,我却一声没吭,看着朱颜血轻蔑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