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檀神思恍惚的转出病房时,接收到了玛丽担忧的眼神。
她走上来,拍拍她的肩,却什么也没有说。
时檀觉得她是知道实情的,所以,她劝她别过来。
也许在她看来,这件事,由祁继一个人承担远比让她也知道来的强。
“檀姐,你怎么了?”
骆诗本来坐在沙发上,正在翻一本杂志,看到她过来,急急忙忙上来问丰。
这孩子目光干净,显然并不知情。
她无力的笑笑,现在的爷爷,心里只关心骆诗,她幸不幸福,他才不会在乎。
时檀叹了一声,伸手和骆诗的抱了抱,说:
“没什么!”
骆诗不信:
“你面色很不好,爷爷到底和你谈什么了?我好像听到你们在争吵!檀姐,爷爷责怪你了?”
这里的病房隔音效果很好。但隐约一些声音还是能听到的。不像清风雅苑那里,声音可以做到完全隔绝。
时檀笑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檀姐,你放心,爷爷只是一时想不开,一切都地好起来了……你别跟爷爷较真……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闹起来,有时比小孩子更难侍候。以前我做过补课老师,也当作老人的保姆,两相对比,我还是觉得小孩子比较好哄一点,老人更难对付……”
这是骆诗的经验之谈。
骆诗觉得现在的爷爷,因为生病,情绪比较不稳定,一点点小事,都有可能引发他的怒气,所以,她尽可能的顺着他。再过段日子应该就能好转起来。
时檀再度笑了一个,点头说:
“我知道了。快三点了,我还有约,骆诗,回头,我们找时间再好好聊聊……”
她要走,现在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她还有约会,暂时,她不愿意让这件事毁了她去约会的心情,虽然它已经影响到了。
“对了,你堂弟的手术什么时候做……”
忽然,她又想到了这一茬,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就明天!”
“嗯,等过了明天,我们好好聊聊……”
“檀姐,你什么意思?”
骆诗觉得时檀话中有话。
“没什么意思……我赶时间,不聊了……玛丽,我们走吧……”
时檀看了看身后之人。
此时此刻,她太需要见到祁继。
“ok,骆诗小姐,再见!”
玛丽和骆诗道别,推出病房门,和杰米汇合。
杰米看到她脸色奇差,定定看了一眼之后,问了一句:“areyouok?”
时檀点头:“i’m,fine!”
坐到车里时,她靠在那里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悲痛是免不了的,来自亲人的伤害,往往是最能伤到人心最柔软的一面。因为太过于在乎。
“annie,继老大不可能和你离婚的。他爱你,要不然他不会等你这么多年。骆老爷子这个麻烦,不会成为阻碍。”
玛丽安慰。
“你,都知道?”
她明知故问了一句。
“嗯哼,老大在查舟妈,这个女人手上有一些烦人的照片。”
“哦,查得如何?”
“夏舟现在失踪了!韩珉和乔恩就是去查这件事的。你放心,总会解决的。”
杰米启动引擎,车子驶出医院地下车库。
“爷爷给了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就是不离婚,他就把照片公开……祁家丢不起这个脸,祁爷爷这么一把岁数了,要是闹开,晚节不好,他这一辈子就被彻底玷污了。祁家恐怕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轻轻叹息。目光凝睇到婚戒上。
“你别告诉我,你想离婚?”
杰米转头,满脸疑狐的瞄了她一眼。
她不语,心下明白,不管离不离婚,都会对祁家造成伤害,两者唯一的不同的是,牺牲谁?
这对于祁继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这一刻,她心下考虑的是这样一件事:难道除了这两个途径,就没有其他办法解决这件事了吗?比如说改变爷爷的想法,就可以皆大欢喜。现在关键在于,要怎么去改变爷爷的?
车子驶出十分钟后,她打祁继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怎么会没有人接的呢?
想了几秒钟后,她又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转而打了三哥的号码,通了,一会儿还传来了属于他独有的微哑的声音来:
“檀?”
这嗓音和祁继那清越迷人的声音是完全两个韵味儿。
祁继的声音,有时清越之中带着几丝冷峻。
八年之前,她听到的他的声音就是这样的,那种冷峻会给人一种距离感,让人亲近不上来,比如八年前,结婚之前
他说:“结婚之后,你不能再留在国内,去英国,远远的读你的书,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那时,她没有问原因,因为那时,她心里爱着别人,她知道他们的婚姻不会幸福,为了祁家为了以淳,她愿意做到不追问原因的臣服。
八年之后,祁继的声音依旧清越如初,不过现在,她总能在他的声音里感受到那样一种柔情款款的韵味。那是家的滋味,令她深深的为之依恋。
而三哥的声音,曾让她人生最最彷徨的岁月里多了几分暖色。每一次身陷危机,他都能及时出现。有时,她会觉得他就是她的守护神。
时檀疲惫的心,因为这么一声轻唤,再度生暖:
“嗯!”
“到了?”
“没,还在来的路上!你到了没有?”
“我有事还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