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拂袖站起,动了真怒,她一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想要说明,却被他讥声喝断:
“的确可能不一样。凭你的现状,你会成为他们手上第三个人质。这会让我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你认为我会允许它发生吗?”
两个人的分歧越来越大。
时檀也跟着来气了:
“祁继,你在发什么火?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就算有,抱歉,我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对着我吼什么吼……”
她觉得委屈极了。
祁继也终于发现自己态度不善了!
他居然对她发火了!
哦,见鬼的,这火苗怎么就被她给点着了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不愿看到她手上那根被灯光照得闪闪发光的链子,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手机上那几张照片上的画面:为了慕以淳,她可以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而他为了保她,冒着被她牵怒的可能,很成功的把人给救了回来,却因为骆遂意,他又落了一个里外不是人。
对,此时此刻,他就是被这样一种“里外不是人”的自责燃烧了自己。
他有点没办法原谅自己,因为是他一时没忍住,害得骆遂意断了生机……
对骆遂意,祁继本来就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眼见得自己救不了这样一位忘年之交,他心里的苦,无法得到排解。
自责加上被责,令他越想越心烦。
下一刻,他猛得踢倒了一只凳子,觉得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立刻往外急走了出去。
“祁继,你去哪里?”
时檀见状,高声叫了一句。
“我另外有事要处理。出去一趟!”
他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刚好和才停好车准备进来的程航撞了一个正着。
“给我车钥匙。”
他沉声扔下一句话。
见到老板一脸乌云密布的程航一怔,忙把车钥匙递过来。
祁继抓过钥匙就闪了出去,很快没了人影。
程航有点摸不着头脑,转头问:
“你们……吵架了?”
时檀咬了咬唇,面色骇白如纸,心里又乱又委屈,转过椅轮时,只看到小白睁圆着大眼睛,正满脸忧心的望着自己,她什么也不想说,急转着轮子,将自己送进房间,把门关上,莫名的就想落泪。
这天晚上,祁继没有回雅苑,电话也没打一个回家。
第二天清晨,时檀起床,神情已恢复了平静。
早餐餐桌上,小白不见祁继,有点担忧,问:
“檀麻,老爸昨晚上没回家吗?”
“嗯,他有事要忙!”
她平静的回答,给他盛粥,叮咛了一句:
“吃好早餐,我让阿威送你去太奶奶那边。等一下,檀麻得去医院照顾爷爷……”
“我不能跟去吗?”
“不能!”
“为什么?”
“妈妈没那么多精力来照看你!”
“好吧,那你确定,你和老爸没事?”
小白还是很忧虑。
“当然没事。我们只是有点意见不合。等一下再沟通沟通就行了!”
时檀故意露出笑容,以安抚着这个敏感的小娃娃。
餐后,小白半忧半愁上了去祁园的车,而时檀则由玛丽送着去了医院。
路上,玛丽问她:“你们俩这是在闹什么矛盾?”
时檀懒懒的不想说话,低着头,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手机,心下生气那个家伙居然一个电话也不给她打过来,这是想和她闹到底吗?
她心里窝着一团火,一时无处宣泄。
到了医院,时檀打算先去看看骆叔的情况,然后再通知骆诗,想办法把爷爷一并带到这里来看望骆叔。
来到住院部科室区时,一直沉寂的手机终于响了,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正是祁继的。
她急忙按了通话键,男人清越的声音,立马传进了耳朵里:
“喂!”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她小声吸了一口气,将轮椅划向无
人处,才应了一声:
“嗯!”
“和你说一下:我已经让人去接骆诗和爷爷,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
话里隐约折射出来的关心,令时檀鼻子一酸。
“嗯,知道了!”
她正琢磨着要和他怎么谈谈昨晚上的事……
“那……就这样子吧!我另外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手机内立刻传来了嘟嘟声。
时檀的心,莫名的发凉,这段日子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通得如此的简洁概括,心头真得很不是滋味。
边上,玛丽看着她脸色越发难看,来电好像也中断了,走上来询问:
“又怎么了?”
时檀闷闷的不说话,摇了摇头,往电梯转过去。
时檀还是很善于调节情绪的,等来到骆遂意病房时,她已把低落的心情调整了过来,进门后,脸上马上就扬起了淡淡的微笑。
病房内,骆遂意正在吸氧气。看到她过来,微微拧起的眉目,跟着舒展了开来。
时檀告诉他,等一下爷爷和骆诗会过来。
骆遂意知道后,脸上立马露出了期待之色,之后,他又沉默了。
她问他怎么了。
骆遂意的笑容顿时平添了一些无奈,说:“能见到小诗,那是我平生所愿。只是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怕会吓到她!”
时檀听着鼻子发酸,一边安慰他,一边脑海里来来回回放着当初骆叔在破破烂烂的废墟里找到她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