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一侧古道缓缓前行,他将这几十块摩崖石刻几乎看了三停。@这当成难得的消遣,就见其中一块非常刺眼。那里居然用仙剑密书写就数十列言语,偏偏现在所处位置尴尬,就只能看见个开头。
‘夫寻遍大陆…,远古之山南文明………,此处却仍有遗存……呜呼…。’
乍见之下,顿时让阿呆心痒难搔,无论如何都想过去一探究竟。
眼前有山涧挡着,下面又是奔腾的水流,阿呆一时间毫无办法。想起那几个牧人的飞索技艺,这位爷心道或可一试,就赶紧招呼众人过来帮忙。
几番试探之下,那绳索已经接得足够长,却无法抛到对岸固定。难为夏三当家的,怒吼连连,满脖子都是青筋,那块绑着重物的绳索始终离对岸差一段。
既然连老夏这个臂力超常的怪才,都没法办到。阿呆只好强行按下心绪,打算寻一处狭窄之所,再作计较。
侵天山脉越走越低,而鸭石山却越走越高。两山交汇,才有了这条峡谷。湍急的水流之声与万骨窟的啸声回荡在耳边,让行路人越发战战兢兢。休息过后,众人再次踏上路途,多了分小心,少了更多的话语。
阿呆一门心思想去对岸看看,一路留意峡谷走势,居然真被他找到下手的位置。
那里,对岸崖畔有一株小树,半身探出向他这一侧,根部深扎在峭壁之上的缝隙里。此处,两岸之间只有二十丈不到,其下水流显得更加惊心动魄。水花溅处尽是乳白色的泡沫,哗啦啦的大河之歌,在此变成轰隆隆的爆破之音。水面离着古道已经不远,水势却显得更惊人。
老夏的膂力真的很强悍,旋转几圈之后,只一抖手那绳索就飞过了对岸。准头更是不得了,只一次就缠上了树干。那些雪山脚下常年玩绳子的,现在都对他挑起一根中指。忘了介绍,这一界的念青人,竖起中指是赞叹你厉害的意思。
接下来是阿呆的表演,他的身法可不是盖的,漫说还有条绳子担着,就是毫无借力处的飞来峰都没什么难度。刚一亮相,就引来了更多的中指。
仇管家大声提醒他小心,不忘叫他快去快回。这时候的风已经很小,正是赶路的好时候。众人依然还要往前走,不会停下来等这位爷。
对岸的阿呆,按照记忆,晃身法攀爬跳跃,两炷香时分就赶到那处石刻。脚下这些石窟,刚好当成阶梯,攀登起来毫不费力。
等到了那处石壁前,果如当初在对面看到的一样,通篇都是用仙剑密书写成。这面石刻,足有丈许高,两丈宽。几十列仙剑密书,大多都还完整。看书法遒劲有力,与金丹洞中所刻颇为相似,竟然也像是刀剑砍削而成。光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功力,可见当初挥就之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
阿呆试着描摹一番,茶碗大的字迹,划在山体之上,需要非常费力才能写出个人样来。如果是手提刀剑,更别提啥笔意法度之类了。
但见,行云流水之间,叙述的却是此人来此的偶然,心境,和对这些石窟的感慨之类。无外乎观者对奇人奇景的咏叹。
最后面十数行中,却是些新奇的内容,大致与所谓曼陀罗人的功法起源相关,像是个寥寥几笔的索引概论。其中有几句的意思很耐人寻味,与金丹洞中的那些论调很相近,一副仙剑宗前辈大能的口吻。只不过落款处两行,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无从探究。这位前辈的大名,还有来此的确切年代,就如此泯灭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对于大道理,人们总是习惯忽略,而对一些自己能用上的事就很上心。阿呆自然无法免俗,所以看得很仔细。
前面的大意是:远古之山南文明,首在前世轮回说,后曰因果,再曰西方极乐。生、是前世因果,死、亦是今生注定来世的开端。而人命活在当下,前世谁又见过?如何注定此生,又如何认定往生如何。因果论定,无非鸡蛋起源之辩论,蛋等鸡生,鸡等蛋熟。如此循环,终究不了了之。若无法自圆其说,皆托付西方极乐。
各家各言,其实终究绕不开生死二字。山南托付转世轮回与极乐世界,解答死后去往何处,以死为生的希望,因此不再畏惧死亡本身。而东方文明首重眼前与当下,故此追求长生就是必然,同样也最惧怕死亡。
这位前辈的语气略带调侃,但对山南文明中筋骨的淬炼法门,却相当推崇。一句‘本宗功法收益良多’,就让阿呆加了分在意。
他想起斐耶大叔修行的‘拧骨撰筋咒’,越想越觉得此中必然大有渊源。翻查一番前人遗骨,真的和玉石无异,千万年风蚀,不过改其形状,却无法改其本质。这份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法,真的很高深。如果自己骨骼也强韧如斯,就算再有轿厢之类的撞过来,又有何惧?
回想起本门的初云决,那些导气滋养经络的法门,还有逍遥诀里诸多拉伸的路数,仿佛又比粹骨之法柔和太多。尤其是青莲秘境里,发散与浸润两层,真的就只能算和颜悦色了。
阿呆一时间陷入沉思,手中拿着一只腿骨,就这样在身前地上写写画画,早忘了时辰这回事。
直到老夏在对岸拼命叫他,这才晃过神来。这一阵,居然耽搁了小半天之久。
这位爷还怪小蝶为何不提醒他,人家倒是清爽得很。扔下一句:“修为还是自悟的好,打扰到某人自悟,就很不好了”。
见这位犹自流连,绿虫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