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人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这个人被包围,人群里旋即发出:吼!吼!吼!的声音,因为他们觉得阿呆这个名字很没气势,曾经带领自己战斗的头人,怎么能拿小名充场面。如果非要给个称呼,他们宁愿叫他大剑哥!
而这些‘吼吼吼’的喊声,让城里人听上去就是‘唬唬唬’,这是很老套的骂人话。仅次于那个‘彪彪彪!’
阿呆是来治伤的,虽然他的体质很特殊,几乎可以无药而愈,但他现在无法静养太久。他希望能好的快一点,至少重新清洗一下,找些好药涂抹一番。带着大小伤口也实在没法见人,无论是两个傻丫头中的哪一个,他都不想看见大惊小怪的场面。
在乱糟糟的簇拥里,他向繁楼而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不久前他出于好奇,钻进了那辆战车,而不是选择更舒适的轿厢。这让他的伤口又震开了,现在有点撕裂的痛,连潇洒地跳出车厢亮个相都不行。
而现在,当着如此多的人,他还必须忍耐,所以,只能在颔首示意的时候轻轻嘶啊嘶的。熟料,高原人就喜欢拍打他们心中的好汉子,于是他显得更加不自然。
有些人的仪态浑然天成,就像某些公主人家。或者落寞拓也这种,把凡事当成自然,真正可以随性的人。
而另外一些,就需要磨练。否则,一旦需要他扮演某个角色,他就会显得有点别扭。
而今天,咱们这位爷的心思没在这里,他也没将自己的身份转换过来,他依然是流民中的一员。
况且,就在几天前,一起闹事的同伙也都在这里,他们曾经就在自己身前背后砍人,或者被砍。那中间有几张面孔,他记得很清楚,他希望这些脸依然是鲜活的。所以他很急迫,这些人将来会是最好的头人,对于他这个光杆堂主来说,他需要他们。
于是,他走过那些受伤的自己人,就看见很多不专业的人,然后,他来探视和就诊的心情,也像闷热的天气一样在变烫。如果不是听说这里不提灵石的事,这位孟浪真人还想大发脾气。
即使这几年,他的兵痞习气早就收敛多了,但一颗军营里磨出来的暴躁心还是会跳出来。以往他最恨的,就是慢吞吞的军医官,而且面前的这些人,明显连这都不如。更有几个,还像是吓坏了的小鹌鹑……。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出现在大厅里。这个长着大眼睛的小丫头,正颐指气使地让闲杂人等都出去。而且她的身边,还有个佳公子之流的年轻人,也跟着起哄。
放眼四顾,哪里有啥闲人?都是哎呦着的伤患和家属啊。
等他反应过味来,合着这是说我呢?
阿呆现在还没作头人的觉悟,但不耽误他身边的人有。他被簇拥们推到人群之前,人们期待心中的好汉,也是涨脸的那个。一番隆重介绍之后,那个大眼睛的小丫头,好像有种终于抓住要领的感觉。
“你就是这些人的头人?太好了!找的就是你,你跟我来。”
还没等阿呆反应过来,就从这个小丫头的嘴里吐出一串连珠炮,还无比准确地砸在他耳朵上。
“太不像话了,你也不好好约束约束手下和你的族人,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听好了、让家眷都退出繁楼,然后、让那些轻伤的到队尾去,把伤重的抬到前面来。我这里人手太少,没办法分出去,你们不能给我添乱!知道不?”
“啊???”
“还有,管好你家那些熊孩子,想嘘嘘,有地方啊。实在走不动,就到墙根那边去。治病救人的地方,需要的是干净,知道不?####!!!!!!……,……,……。”
“哦?我孩子?”
………..。
阿呆有点恍惚,他心里那些怒气正一点点消散,然后他仿佛见到小蝶那张幽怨的绿脸。此刻,它正附着在这女子身上,或者正在那方一开一合的小嘴里。估计把混球放出来,肯定会一口吞下那张小嘴。好家伙!太吓人了。
当他被领到一个隔间里,直到他坐下来,这些言语就没重样过。他的要求和愤慨呢,他的不满和诉求呢,他在寻找一个缝隙把话插进去。然而数十息之后,他决定,还是让人家先说完吧。
“其实,我就是路过来疗伤的。真的,我伤的很重。”
那个大眼睛的小丫头非常不信的瞥了他一眼,“就你?不像,能走着进来,还好意思说有伤?拜托,怎么也要横着进来才行。骗人都这么不专业,真是的……咋想的?”
好吧,估计是没看见我的伤口,那小爷就脱给你看看。
作为所谓的头人,他倒没想享受啥优先待遇,只是真的不想再忍耐下去。几年的折磨刚刚渡过,他依然无法适应。
等这位露出肩膀和后背的伤口,那张嘴依然在絮叨:“哪呢?哪呢?这还叫伤?真好意思!出去出去!好好管管你的手下和族人去!”
对于一个闭着眼睛瞎嚷嚷的黄毛丫头,你能说啥。人家就是不想看伤口,还不想闭嘴,你能把她怎样?难道跟着说:“看这里!看这里!”
所以,阿呆退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隔间,他真的需要帮着维持秩序。如果他希望更多的人活着,他必须按照人家说的那样:现在、马上以及痛快地办。
几个好心的自己人围拢过来,用念青口音向他小声开始诉苦。
原来,人家这里就这派头,刚刚那个小姑娘就是这里的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