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里大多是苗家的亲信,家主面上无光,大伙自然义愤填膺了一地。有几个年轻点的,都惦记着冲上去,先封了魏小六这张嘴再说。若不是慕容氏拼了命的拦着,就连仇管家都想动手动脚一番。
可面对一个醉鬼又能如何?谁让同样是喝酒,人家就喝多了,偏你还有量?煤堆里一起滚床单,不过闹个一般黑而已,这跟人种肤色没一毛钱关系。联想到电梯里放屁,是谁放的重要吗?赶紧屏住呼吸多扇几下才是重点吧。那些奔走相告,为公德沦丧而大声呼吸的仁兄,实在是令人肃然起敬。妈呀,好像又写偏了。
彭公子迷迷糊糊地,闻君一席话,大有狐悲之意,特想附和几句。奈何说的人终究是他魏小六,恨不能跟他做一路,还真有点寂寥啊。加上这会儿胃里正翻江倒海,猛一晃身,“哦呕”地一声,口吐莲花去也。
闹到后来,还就数老吴反应最大,紧握双拳就想大打出手。可惜师出要有名,怎么也得义正词严才行。偏这位一上火、嘴上这张老唱片就丢针,总也说不到点子上。憋屈的我们这位仗义哥,直接怒发冲冠凭栏处,却发现栏杆是老夏。这才想起,自己到底不是小苗什么人,有些话还真轮不上他说。
小苗那边着恼一番,却最担心阿呆往心里去,害怕这位爷千万别一委屈又孟浪了。小女子正羞愤欲死,却还要牵挂心上人的在意,真真难为了她。好在比这更难听的,阿呆早都见识过,这会儿他倒冷静上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竟然隐忍未发,整个一皇上不急,太监急。
酒席到此,完全成了不欢而散。哎----!年轻人一展雄风的聚会通常如此,轰轰烈烈好开头,却寥寥草草忙收场,要想大伙都痛快喽,那才是怪事。
眼见一片纷乱中,阿呆有点落寞地走向湖边,小苗咬咬牙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众皆一副了然神色,慢慢也就各自散去。风中不时传来某人不甘的几句吆喝,断断续续早已难成整话,湖光山色转眼又是一地鸡毛。
冬日里,日头西沉的也早,此刻刚好落在那根断崖之上,远远望去犹如一盏无比巨大的火炬,怎奈依然照不亮心中的阴暗。两个受气包缓步走上栈桥,默默无语行到尽头,彼此说不出的尴尬。阿呆回身正看见小苗低垂着头,脸上映得红艳艳的,少女的委屈与烈酒的折磨双管齐下,让人怜惜得手足无措。一丝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他特想说一番宽敞明亮的话,一出口却词不达意笨嘴拙舌地,还不如人家老吴一半水平,这位爷很想当场掌嘴。小苗像是在听,其实她是在等,只等那句她最想听的话。可眼前的人越扯越远,那句话对他就这么难吗?
阿呆看到了小苗眼里的等待,他知道自己在说废话,人家只不过是想他走过去,紧紧撰住她的手,或者干脆一把搂住她,就在这里,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正是他以往的风格吗?那自己犹豫什么呢?
小女子在期待,心上人在犹豫,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两两相对时,他要说他没准备好,他怕他会错了意,这纯盘是扯蛋!阿呆知道欠了人家一个交代,却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欠的。就像他一心恋着晴儿,总觉得人家该给自己一个交代,直到现在还是这么想。只因为在人海里看了妳一眼?这让我上哪说理去?偏偏这时候有个声音说:“美得你,成天和人家哥哥妹妹地,还住在人家里,背也背了、抱都抱了,这时候你还想讲理?呸!臭流氓!”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黄昏,在如此纯净的湖畔,在一个叫人之常情的预审员面前,阿呆全撂了。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份口供的内容,就看见小苗嫣然的小脸在落日余晖中闪着光,一根小指头勾在阿呆手心里,欲语还休想走还留,纠结的很美很美。本来只想跟你谈谈,你却拉住人家的手不放,说句你好中意我就好啦。她那里知道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造型,能给多少男人逆流而上的勇气?醒目一些又如何呢?
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晃得老吴们睁大了双眼,让慕容氏愧对家主默然无语,也让老夏这个有心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唯独缺少了狂喊在一起的簇拥,却让这一刻更容易凝固在胶片上。而无心为之、却推波助澜的俩醉鬼,此刻正狂喷酒气鼾声如雷呢...。
在这个好客的高原,在自家的地盘上,到底还是要讲究待客之道。所以当一切都安静下来,镜泊湖南岸只剩下魏家的车帐孤零零杵着,苗家在湖的对岸另起炉灶去了。按着当地豪强的脾气,只与你划清界限已经是巨大的隐忍了。况且,少东主此刻忙着和心上人花前月下,好像已经忘却了所有不快。
在这个黄昏阿呆讲了很多,从儿时的小巷到飞来峰上的师门,从三胖子的圆到大漠孤烟的直。他短暂的19年人生差不多都交代个遍。其实他自己并没觉得多有趣,只是不想冷场而已。可小苗却把这当情话听,安安静静嗯嗯嗯的点着头,被他撰住的手心里不停渗着汗,小心肝酥酥麻麻地闹凌乱。直到那个明知是白问,却忍不住要问的话题出现。
“在人家之前,你....你还认识几个女子?有没有....红颜知己什么的?不许骗人家...。”
其实,这只是情到浓时的小考验,酸酸甜甜的,如话梅般耐人寻味。稍微有点理论基础的,都能应对得各有千秋。可咱这位初哥当了真,掰着手指头这通数,瞧他深思熟虑的摸样,态度那叫一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