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灿很早就回去了,在家里整理了一套换洗衣服,坐了一会。跟赵阿姨聊了两句,就去了外公家,自己开的车,自从上次出了车祸,宋灿就一直没有自己开过车,这段时间,不是搭韩溯的顺风车,就是他给她安排的司机。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还有一辆。韩溯给她准备的车子,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宋灿到外公家的时候,家里头静悄悄的,连电视的声音都没有。
进去才知道,原来外公是感冒了,好像还挺严重的,宋灿上去看了一眼,外公看起来睡的挺安稳的。也就没有多做打扰,只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就下楼,钻进了厨房,帮杨阿姨打下手。
杨阿姨在说起外公身体的时候,不自觉的红了眼睛,大概是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便扬起了头,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干干一笑,说:“你看看我,真是给老爷子触霉头。也就是个普通的感冒,我这一掉眼泪。就整的跟什么似得。灿灿啊,你别担心,你外公这身子硬朗着呢,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外公已经感冒几天了?”宋灿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询问起具体的情况。
杨阿姨想了想,说:“快七八天了吧。”
宋灿闻声不由蹙起了眉头,“为什么不去医院?一个小感冒七八天了,竟然还这么严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就算不给我打电话,也该给大舅,二舅打个电话。老人家可禁不起这样折腾。”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埋怨。
“我也跟老爷子说了,上医院看看,他要是不想麻烦孩子,我陪着他坐车出去也行啊。可老爷子说什么也不去,每次我一提上医院。他就说自己好了。每天都嘱咐我别给孩子们打电话,别打扰他们。说来也奇怪,老爷子这次感冒有些反反复复的,一会看着快好了,可第二天又严重了,这药也天天按时在吃,我也炖了许多补品。只是老爷子胃口特别不好,吃的实在不多,勉强吃下去,还会吐出来。”杨阿姨说着,眉头又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总归是我没把老爷子照顾好,对不起……”
“杨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灿的话还没说完,杨阿姨就侧过身子起抹眼泪了,宋灿抿了抿唇,甩了甩手上的水,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杨阿姨的背脊,说:“其实,是我们自己不对,不常回来看外公的缘故,若是常常回来,也就没这个事儿了。”
其实杨阿姨年纪也不小了,老早就可以退休了,回去享清福了。只不过杨阿姨也是舍不得外公,她自己的丈夫很早就死了,一直在方家当保姆赚钱,把孩子培养成才,现在在帝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她也不是没去女儿那里住过,但总归是不方便的。
还不如就留在老爷子身边,不但是给老爷子当个伴,也是给她自己当个伴,晚年不寂寞。宋灿是好说歹说,才安抚好杨阿姨,随后,两个人又和乐融融的一块做了晚餐,然后端上楼同外公一块吃。
吃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因为宋灿亲自喂饭,还多吃了一点。结果,深夜,杨阿姨起来去看看外公,发现他吐了一地,并且怎么叫都叫不醒。杨阿姨一下子就慌了,赶紧下楼敲开了宋灿的房门,并第一时间给大舅打了电话。
宋灿叫了救护车,就一直坐在床边,也顾不得床沿上外公吐着的污秽,就只是牢牢的握着外公有些冰凉的手,不停的叫着外公,看起来十分镇定,反倒是杨阿姨,一直拿手机给人打电话,还一边哭一边打,估摸着是要吓到人家了。宋灿这会也顾不上这些,其实她心里也很害怕,外公年纪已经很大了,小病小痛是拖不得的,这一个感冒拖了七八天,情况可大可小。
救护车到的时候,姜朔是在同一时间到了,他跟着医护人员一块上来,宋灿满腹心思都在外公的身上,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到上了救护车,姜朔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他的声音在她耳侧温和的响起,她才回过神来,他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宋灿侧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抽回了手,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往一侧坐了坐,目光落在外公的脸上,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姜朔的手微微僵了僵,手指触动了两下,略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低头,收回了手,没再说话。
宋灿的手机响起的时候,方葛平正在急救,她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起身走开了几步,接起了电话,“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深夜的医院,显得十分安静。
“打扰你了吗?”电话那头的韩溯,声音依旧冷若冰霜,不带丝毫感情。
她是有些累了,侧身倚靠在墙上,稍稍侧过头,将脑袋抵在了墙上,目光落在发亮的地砖上,无奈的扯了一下唇,说:“不打扰。”
“秦谦的事情解决了,你的照片我已经替你烧干净了。”
他的话音刚落,宋灿就听到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惨叫声,她整个人一机灵,一下就直起了身子,不由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挂了。”
“韩溯。”宋灿忍不住出声叫住他,韩溯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似是在等她说话,宋灿回头往急救室看了看,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没事,早点休息,我挂了。”
说完,她便放下了手,低眸看着手机屏幕,结束通话闪了一下,就跳回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