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宋灿一直挺着背脊,坐姿异常端正,从刚刚韩溯下车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坐姿都没有任何改变。手上捏着韩溯塞给她的钱包,他只把自己的证件和几张她不能用的卡拿走了,其他便统统留给了她。
宋灿觉得蛮好笑的,也许是真的不知道该给什么,可又很想给她什么,心急之下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个钱包是最有用处的了,到了这个时候他除了能给她很多钱,还真的给不了其他东西了。
宋灿紧紧的捏了捏手里的那只钱包,其实他之前已经把里面的钱都给她了,她也不知道他最后还把这钱包塞给她是要干什么。她的手指一点点的捏过去,忽的捏到了一个异物,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
喉头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一颗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喉头微微滚动。暗暗的吸了口气,弄了一下脸上的头发,这才低垂了眼帘,目光落在手里的皮夹上,款式简单的男士皮夹,质地很好,手指轻抚了一下表面,她才缓缓的将皮夹展开。
手指一寸寸的摸过去,很快就摸到了那个东西。硬硬的,是个圈。她没有立刻将其拿出来,隔着牛皮摸了三遍,才伸了手指将其拿了出来。
这是一枚女戒,同他手上戴的那枚是一对的,他两手上的戒指从来就没有同步过,最初的最初他们没有戒指,一直都没有,后来发生日记的事情,他将亲自买的戒指丢在了她的脸上。再后来,那钻戒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讽刺,她戴了一段时间就不再戴了。
而他的手指上则一直戴着一枚素戒。她自然是看在眼里,只不过一直不闻不问而已,他也从没在她面前提过同款的女戒,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放在皮夹里。
戒指套在她食指指尖上,终于忍不住回了头,可这后面哪儿还有韩溯的身影,只有看不到尽头的路而已。
"现在才回头,会不会晚了点?"
周衍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她,自韩溯下车后,她就一直面带浅笑的坐在那里,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乍看之下,觉得她像是在期待着新的生活。周衍卿想。作为女人在这种离别的时刻,不是应该哭的吗?他都已经想好了安慰的说辞,结果酝酿了半天,这人竟然连个屁都没放。
不哭不闹也不说话,连动都不动。
宋灿将那枚戒指攥进了掌心内,笑了笑,说:"是早或者是晚,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早点起码他能看见你回头,而不是决绝的离开。"他的笑容里多了一次讥讽,说:"所以我说,到了关键时刻,女人往往比男人心狠一万倍。果然是水做的,用水的方式进了对方的心,忽然有一天就成了冰棱,一下就把对方的心戳的千疮百孔。除非摘心,还真没办法把这东西给除了,毕竟是从里头长出来的。"
"想不到有一天韩溯也会栽在这感情的手里,现在看到你的表情,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他难过。"
话音落下,车内又陷入了静默,须臾就听到宋灿噗嗤一笑,侧目看了周衍卿一眼,说:"说的好像你被女人狠狠伤过似得,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没了我这个累赘,他会比现在更好。又不是死别,为什么要那么难过?而且说起来,我也不是水做的。"
"也对,你这样子应当是石头做的,你们两这叫做,两块石头碰撞出的火花。"
宋灿咯咯的笑了起来,忽然凑了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一脸八卦的问:"快告诉我是怎样的女人把你的心扎的稀巴烂了?看你长得挺精明的,怎么那么笨?"
周衍卿脸色一黑,不耐烦的甩开了手,"安静点,我要睡觉。"
"说说看嘛,让我帮你分析分析。"
"你分析个鬼啊!先把自己分析明白再说!"周衍卿侧过了身子,那后脑勺对着她。
"啊,之前韩溯说你不举,不会是因为被伤了才不举吧?心理障碍了?"
宋灿依旧扯着他不放,似乎对他这段神秘的往事非常之好奇,周衍卿不耐,企图转移话题,"我说你现在心里就一点儿都不难过?"
"难过啊。"
"难过你就偷偷摸摸的去角落里哭好吗?我发誓绝对不会打扰你,让你放肆的无忧无虑的哭。"
宋灿说:"我就是不想哭才想着跟你聊天转移注意力的,我明白被女人伤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你想啊,之后我都一个人生活了,就算想八卦也没地方,你说对不对?我要是真的哭起来,你肯定要想办法安慰我,到时候肯定得给我讲个比我还惨的故事,那肯定是你自己的故事。"
"那现在趁着我还没哭呢,你就给我说说呗,男人不是对帕女人哭了么,预防起来。"
周衍卿皮笑肉不笑,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说:"哭去吧。"
然后,他就再也不理会宋灿了,不管她说什么,直接装睡。
宋灿闹腾了一会,也就安静了下来,侧头看着窗外,天快亮了。戒指依旧捏在她的掌心之中,眼泪滑落的瞬间,她微微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浅笑。
这时趴在盒子内的幼犬发出了一声呜咽,在盒子内转了个圈,又用爪子刨盒子,刨了一会之后,猛地翻了个身,就这么四脚朝天的躺在了里面,屁股摆来摆去的,十分可爱。
还真能自娱自乐,都说狗比猫忠诚,狗属于死忠,到死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主人。宋灿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心想该叫它什么好呢?不如就叫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