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国,正德二十五年二月初,正德皇帝为三皇子和六皇子选定了皇子妃,一为云大学士嫡出长孙女云惜玉,一为温丞相府嫡出九小姐温雅。
圣旨一出,满城哗然。
云大学士乃太子太师,深得正德皇帝器重,地位尊崇,除了正儿八经教导太子学识之外,还为皇帝起草诏令,批答奏章,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实权,称得上是正德皇帝身边的第一辅臣,可他的孙女却非入驻太子东宫,而是赐婚德妃所生的三皇子……
温丞相比之云大学士更不得了,非但自身是侍奉了三代君王的三朝元老,长女更是宫中为妃多年,虽可惜未能成功诞下一儿半女,却也利用帝君枕边人这层关系为父兄为家族谋了不少便利,如此经营许多年下来,不仅温丞相权倾朝野,温氏一族亦在琉璃国坚若磐石难以撼动,可,这样的家族这样的温丞相最最疼爱且寄以厚望的九小姐温雅,却被正德皇帝赐婚给了又哑又残的六皇子……
乍一看,这两桩婚事都配得挺怪异,仔细再看,知些隐情的人都不禁心头发凉背生寒,暗道这天是要变了,只是会怎么变最终又变成什么样没人能准确预料,但,一不小心站错队甚至不站队,却都是灭顶之灾!
忐忑间时间流逝,同年四月,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十数地同时频发婴孩失踪案,所有失踪婴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婴孩同时且频繁失踪,怎么看都透着诡异,本是大案,却奈何失踪的都是贫家子女,再加上事发各地都是偏僻之所,地方官多是酒囊饭袋,不是查不到线索直接放弃敷衍了事,就是草菅人命来个棍棒驱逐报案者将事硬盖了去,穷苦人人微言轻到底闹不起事,再有官官相护瞒而不报,一来二去,竟直至不再发生失踪时已达六百多起!
朝廷不知,自就不会重视,也就不会另派官员下去细查,于是,时光又一番匆匆,转眼间中秋佳节便来临了……
玉清公主起的头,一大群官贵千金聚于映月湖赏月,却说不清在船上是谁和谁怎么就先发生了争执,后来竟发展成了肢体冲突,甚至导致最后好几位千金坠入湖中,包括云惜玉和温雅两位准皇子妃,且两位准皇子妃都不识水性!
这一夜,云大学士府灯火通明人影穿梭,整夜忙碌,三皇子诸葛离一得消息立马命人送来支珍藏多年的八百年老参,并连夜亲自前往护国寺,请护国高僧为未婚妻云惜玉诵经祈福。
这一夜,温丞相府同样灯火通明人影穿梭,整夜都在忙碌,但不同的是,六皇子诸葛翊得了未婚妻落水的消息也依旧作息正常,嘛都没干。
也同是这一夜,远离京城繁华的深林中,一座隐蔽而废弃的庄院里,皎洁的月光映出一张张青白的稚嫩小脸,空洞洞的胸膛染了血腥满地……
“诶呀呀,又闷死了两个。”
月光下,矮胖子那身黑袍巧妙的掩盖了溅上身的刺目殷红,拎起已经失温的婴孩尸身看了看,转头用那尖锐如鬼叫般诡异的嗓子对旁边身穿白袍的高瘦子道:“如此一来数目可就不够了,怎么办?”
“时辰已到,补数来不及。”
高瘦子嗓子如同砂纸磨过一般,沙哑而阴森,凉夜里比地狱鬼声更渗人三分,淡淡说间手中血刃利索没入一幼童胸膛,眨眼间就取出颗血淋淋尚在跳动的稚嫩心脏,才慢慢又道:“够数上法坛就成。”
“嘻嘻,有理有理,就算那妖巫发现了又如何,以他那算盘,恐怕所谓的定金也是算足有余的,不拿后边余款也绝对吃不了亏,眼下时辰已到,法坛已开,就算能补数,他也肯定不愿再去浪费那个时间精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法做了已算对得住付银钱的人了,反正……”
矮胖子阴沉沉笑着,手中血刃也没入了那婴孩尸身中,同样眨眼间取出一稚嫩心脏,不同的是,这颗心脏已经不会跳动,血也没有那般鲜红,而他却还是习惯性的舔了舔那把沾血的刀子:“反正出了什么岔子又不用他和咱们受,啊呸呸呸,这血果真是没有新鲜的美。”
这个庄院中的事,太过残忍,太过骇人,却无人知晓,而半个时辰后,云大学士府此起彼伏的痛哭中,已经被御医宣布绝脉断气的云惜玉竟颤动着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
“嗯?”
映月湖畔众人赏月依旧,钦天监监正却突兀发出一声惊疑,身旁人不由好奇侧目,见他面带异色的望着月空,便问:“监正大人,怎么了?”
钦天监监正盯着月空中一枚暗淡闪烁的星子良久,摇摇头失笑回道:“许是喝得有些多了,今夜月又太过明亮花了眼,方才竟瞧见两枚星子同时划空欲陨,却转眼间一枚又回到了原处,连所放光芒都不同了。”
众人一怔之后,哄笑不止,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劝他喝酒。
那钦天监监正也觉好笑,摇摇头放下酒杯,却依然对那幕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不是眼花看错,不由又抬头去确认一下,却见那星子依旧在那暗淡闪烁,只是是否光芒与先前不同却拿捏不准,毕竟自己确实喝了不少略有醉意,而今夜的月也实在是分外明亮,甚至带了几分奇异的妖艳。
目光微转,他又去看另一枚刚刚也分明划空欲陨而此时却在原位的星子,喃道:“应确是我眼花……”
话未落音,他倏地站起,撞了桌惊了满桌友人而不知,兀自瞠目结舌的望着夜空中一枚星子诡异的一会儿滑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