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陶氏挑的人，甚至可能还有丞相夫人硬塞的，可再怎么信不过，也好歹去看看到底顺不顺眼，若是不顺眼，趁早也能有点机会换掉，免得日后天天看着膈应……
所以，阿九到底还是去了陶氏那里。
阿九醒来后，不是在休养就是在被关禁闭，后来又去了诸葛翊家做客，还真没正经给陶氏请安过，这次来还是头一次。
陶氏偏爱兰花，不仅她的衣裙上多绣着各式各样的兰，她的院中屋里也种植摆放了许多兰花。时下秋末渐入冬，有些已经过了花期略显残败，有些正是花期开得正好，但总体来说都打理得很好，举目望去，沁人心神。
进屋，便见厅中垂首立了四排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那十来个年轻丫头中有四个穿得比较体面。
这四个丫鬟环肥燕瘦各不同，只个个五官姣好，一看便知是为了做通房准备的，只是……
给一个残废准备这么多美人真的好吗？确定他消受得起吗？
阿九腹诽偷着乐，走向陶氏：“母亲。”
陶氏点点头，唤她到跟前：“这些都是挑好了给你做陪嫁的，你看看怎么样，还行的话就定下了。”
“这么多？”
阿九瞠目结舌，这黑压压的一厅人，撇开那些粗布麻衣明显是庄子上干粗活的外，婆子丫鬟也有三十个吧，还以为只是给她在这些人里挑一部分，没想到竟然全给她带走，这……
陶氏笑了笑，不是那么自然，也答非所问：“你先看看如何吧，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阿九明白了，定是她过来之前，丞相夫人那边忽然传了话过来，要陶氏给她这么多人，而这些人当中，肯定不乏丞相夫人的人，可是……
丞相夫人为何忽然来话？难道是宫中淑妃刚刚来了意思？因为那天她在宫里那些瞎话，所以淑妃当真了？
越想越有可能，阿九不禁有些无语，看着陶氏道：“我若不喜欢，是不是就可以不要？”
陶氏没好气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阿九叹气：“那还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看着办不就好了吗？”
陶氏看了看她，道：“确定就这些人了？不需要换几个？”
阿九托腮，看都懒得再看，道：“若能少几个就随便少几个吧，母亲看着办就好，若是不能少，就这些吧。”反正挑来捡去都是别人安排好的，不过瞎忙活，何必。
那副颓废懒散样，看得陶氏很不喜，更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之前还当她是不肯嫁给六皇子而闹腾，如今大婚日子也没两天了，她又跟六皇子处得似乎不错，却竟然还是这样……
若不是女儿是自己生的，有什么特征自己很清楚，又除了去六皇子府住了几天外没离开过她的视线，她还真怀疑眼前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她那个女儿！
想到这些，陶氏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又见阿九确实没有挑人的打算，便挥了挥手让方妈妈将那些人带了下去。
屋里只剩娘两的时候，陶氏才道：“那日在宫中，你跟淑妃娘娘说了什么？”
果然是淑妃……
得到确认的阿九更加无语，却也死猪不怕开水烫，抿唇故作思忖了会儿，才将那日试探淑妃和温府是否有某种野心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陶氏听。
“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先跟我说！”陶氏既喜又怒，可这两种情绪都不及那股子兴奋和好奇：“你在六皇子府住了这么些天，究竟发现了什么？”
阿九托腮懒懒的歪在那里，看了陶氏一眼，才道：“什么也没发现。”
陶氏怎么可能信她，倒是觉得阿九这是信不过她，顿时气得想拧阿九一把：“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是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
阿九咧嘴冲她笑，是真被这些人逗乐了，一个个脑洞开得不是一般大，想她不过就是瞎说了句“说不定哪天六皇子的哑疾和腿疾忽然就痊愈了呢”，竟就一个个紧张兴奋起来了，活像买了张个个都说不会中很沮丧却忽然发现其实很有希望中头奖的彩票……
她只是笑，不说话，却又害陶氏脑洞大开的把她往高深莫测想，竟郁闷起来：“你这孩子，太伤人了，我好歹是你亲娘，从小疼惜你呵护你处处担心你吃亏，可你呢，竟然连我都信不过……”
既然人家都把自己往高深了想，阿九干脆装起逼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证，时候到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说白了就是现在还不能说！
陶氏很是不满的看着她，却也莫可奈何，只交代阿九不管如何都谨慎小心些，若有什么需要，捎信给她。
阿九满口应是，面上满是幸福神色，可心，却沉沉的往下落——陶氏这份关爱，针对的是温雅而不是她！
倘若她之前歪打正着真的猜对了，如今在云惜玉肉身里的才是真正的温雅，那么，哪一天温雅想抢回自己肉身，而陶氏，就非常有可能变成温雅的帮手！
唉……
身边除了玉冰似乎还能信之外，其他的，都得小心提防着，真累。
“五少爷。”
屋外突兀的一声，拉回了阿九乱飞的思绪，也打断了陶氏的絮絮叨叨，道：“这臭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嘴上这么念叨，脸上却早已堆满了开心的笑，完全没注意到阿九那巴掌大的小脸，狠狠的抽搐了下……
要提防的人，特么的又多了一个！
心思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