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是夏,这沉香木床味道及其熟悉,帐是纱质的,轻纱应是蚕丝的,垂感极佳,娓娓拖在地上。
顾笙澜梦中一别,百年未见。
话再说回宋朝初醒时。
我再次醒来后,大夫迟迟未来,房中只有我和顾清澜。
头下是玉枕头,触及生温的那种,虽然硬梆梆的,却也枕着舒服,很是奇妙。
我枕在玉枕上,看着顾清澜,他眉宇间多少有些烦躁,因为大夫还未来,但他眉间比烦躁更多的,是担忧,浓浓关切之意,尽数写在眼角眉梢,却偏偏又端着大丈夫的架子,不肯多说一句话。
如今他三魂七魄都已经归位,矛盾一体的模样,真叫人心里,暖意横生,却又有些想哭。
而这种纠结的神情,可不是我家大人么!
那些记忆,只有我记得。
可那又如何?
他终归是成为一体了,这便是我的初衷啊!
只要这个人是他,那就够了。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想起自己最初的梦想,如今自己不要再从头让他爱上我,就已经是他的夫人了,顾笙澜还真是会打算。
头有些昏昏沉沉,也许我真的发烧了,我已许久未曾病过,这病的感觉,倒也觉得稀罕,可恶的顾笙澜啊,只告诉我三两句话关于这边的状况。现在,我除了脑海中对宋朝模模糊糊的记忆外,什么都不知道!
唉,也罢也罢。
想来现在,我算是当回穿越女了。
只不知,这接下来,面对我的,是宅斗农家院?还是什么?记忆中,若记得不错,这里是豪华的农庄。
不管是什么,我都只想和我家大人在一起。
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终于在一起。
百年厮守,真真是极好的。
大夫迟迟不来,我只顾看着顾清澜,就连我们相顾无言都未曾发现。他似乎等的急了起身要朝外走,被我眼明手快的扯住袍子。
“大……”忍不住的想要喊他大人,说了一半住了嘴。
看来,以后得让他接受这个词儿才行!我改口道:“夫君,别走。”
他回过头蹙眉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眼睛,面色严肃道:“你这病耽误不得。”
“没事,有你在,我什么病都好了。”
我这话说的再平常不过,他却脸色一僵,继而我看见他耳朵有些红。
我上次都未曾知道我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此番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吓着他。
也好,他都不记得我,我不记得他和……我这前世的过去,我们俩,也算是扯平了不是?
我道:“夫君,上次我又昏过去,你都还没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这一觉醒来也就记得个大概,我们是夫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微微一怔,之前还当我是开玩笑,现在却怔住了。
“你说什么?”
我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皱眉凑过来,又碰了碰我的额头,气得不行。
“该死!大力这顿板子少不了!”他突然这么说道,我看着他脸上划过的狠戾,心生些开心,那大力者曾抽了我一个月的鞭子,但是现在,这些比对着我所受到的磨难仿佛也不算甚么了。
“夫君,我还记得你就够了。”
我再扯扯他袍子,他深吸一口气,侧目看着我,道:“不管你记不记得,现在治病要紧。给我好好呆着!”
他站起来,滑溜溜的袍子从我手里抽走,我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有些无奈。
许久,顾清澜带着大夫回来了。
一番把脉后,大夫道:“夫人现今儿只记得顾少爷?”
我心下一紧,不知道这古代的大夫,都是个什么样的神医,如果探测出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怎么好?我略微沉重的颔首,“嗯。”
琢磨着,又补充一句——
“我一觉醒来,只记得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其他全然不记得了。”
大夫又在我腕上移动几许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我被那复杂的一眼,看的心里毛毛的。
他撤去我手腕上覆盖的软白帕子,收拢在紫木医药箱里头,起身对旁侧一直皱紧眉头一脸严肃的顾清澜做了个辑,“回禀大少爷,夫人此番怕是烧坏脑袋,不过喜在身子已无大碍,因了对大少爷情深,才会只记得大少爷。只不过……”
大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扫了我的腹部一眼。
我心跳一顿,顾清澜微微眯起眸子来,声音带了几许严厉:“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夫人此生怕是再不能生育,那一鞭子抽打位置刚巧儿是宫位,上次不打确定,小的便不敢言说。此番确定了,望大少爷和夫人……节哀。”
“唔。”
我怔住了。
那大力明显是躺枪,我这不能生育,应是顾笙澜搞的鬼才是!
顾清澜却并不知,那大夫自知这事儿无法讨喜,道:“小的立刻去配药。”
“滚。”
果不其然,顾清澜没有一丝的好气儿。
我看着顾清澜阴沉的脸,他站在那儿,外头的光照在他身上,似乎也照不暖他。
“夫君……”
我有些尴尬,毕竟,我才醒来,就立刻被发现不能生育。
顾笙澜说,顾家就只有一个大少爷。
那……我岂不是——
靠!
我咬住下唇,如果顾清澜娶妾侍怎么办?
我绞着眉头看着顾清澜,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