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拖。我不知道他是谁,双手被锁住,捂在口鼻上的大手十分的使劲,完全告诉了我什么叫粗鲁。他手掌宽大,不是我熟悉的人,丝毫不在意我的挣扎,顺手堵住我的鼻尖,顿时掐住我所有的呼吸来源。
我觉得要疯了。这只手冰冷冰冷,简直让我最后一跟神经都紧绷着,只是在挣扎中我没有来得及大口的吸一口气,此刻被他牢牢捂着,忽的生出了一种窒息的错觉。我想要停下来,奈何这所谓的后花园的小路实在是修建的太平坦了,那人两只手都控制着我,居然还能将我牢牢拖走。
布鞋在土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我奋力想要挣脱,却没想到他微微一个反手,我便感觉胳膊和肩膀的关节处钻心一样的疼。发髻好像在纠缠的过程中散掉,有几缕发丝被他拉住,扯得我头皮发麻。最最要命的是,我开始觉得大脑有点缺氧。
嘴唇动不了,鼻子呼吸不了,似乎有涨热的感觉从鼻中一直扩散到头顶,我感觉有点眩晕,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开始变小。
涨热的感觉越来越久,像是被人用一罐水从鼻腔流进头顶,我开始有点看不清面前的景象,模糊,模糊......
我眨眨眼,想叫出声,但是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如同饿极的宠物发出沙哑的嘶吼一般,脑袋感觉像涨水,喉咙却感觉像缺水,火辣辣和涨热的感觉双重交替,有那么一刻,我有点想哭。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哭了,不过可能是被吓哭了,因为我感觉捂在我口鼻上的那只手微微的动了动,开了一条缝隙,就这一秒钟的功夫,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想都没想就吼,“尉迟......”
话还没说完,那只手的主人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复又重新捂上我的口鼻。我被重新包围进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我想说的是,尉迟翊。
在这种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尉迟翊啊。为什么呢,我觉得好奇怪,感觉内心某一角,一直堵得死死的地方,突然敞开了一扇门,微微的动着,旭日的阳光撒进去,居然是十分的亮堂,这扇门打开的同时,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耳边似乎有呼啸的风声,鼻腔依旧在持续的涨热中,我突然觉得胸口莫名的酸胀,我不明白,明明是不能呼吸,为什么,心里却这么难过呢。喉咙处的火辣辣的痛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烧到炙热时候,忍不住被这滚烫的温度烧的想吐的情绪。可惜我的口被堵着,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本能,居然也无法被满足。
尉迟翊啊,尉迟翊。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在脑海中如此清晰的浮现出他的脸,我一直以为我对他的脸其实认得不太清楚,但是此刻,居然如此清晰。如此清晰的在我脑中,在我眼前。为什么我做梦会梦见那个人,为什么我危急时刻想起的永远是他,为什么纵使南箜郢和他那样相像,我还是觉得他最好。
如潮水般的眩晕感慢慢席卷,我不知道背后那人到底是谁,只是感觉好累,不是因为不能呼吸而累,而是因为,这一路慢慢走来,好像我一直在躲避着的东西,一直避之不谈的东西,一直自己安慰自己的东西,一直不敢承认的东西——
我喜欢他啊。
我原来,是喜欢尉迟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