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其中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够忍受,因为想要治好小姐的脸为今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换皮!”
“换皮?”江淑华心中一惊,这法子光听听就让她觉得头皮发麻,然而容貌对女子而言,特别是对她这种天之骄女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母亲徐氏禁足,哥哥江以礼被用家法奄奄一息,大姐江敏华远在京都,解不了近渴,如今的江府已然是李若梅和江容华的天下。
她不甘,她才是江府的嫡女,她要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全都夺回来,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容颜未毁,否则即便瑞和院一脉重新掌家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娶这样一个怪物!
江淑华银牙紧咬,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何换皮?”
华神医并未答话,翻箱倒柜地从角落里找出一本破了封皮,纸张泛黄的书册,鸡爪似的手指舔了舔口水,半晌翻到中间一页,眉心一松,对江淑华恭敬道:“也是小姐找对了人,老朽祖上师承神医华佗,代代行医,所有的医术皆记载于此书当中。
“而这换皮一术更是其中密不外传的秘技,寻常大夫只怕连听也未曾听说过,此术需将病者身上完好的肌肤割下来填补到伤患处,再辅以其他秘方调理,便能恢复如初了,当然个中痛楚小姐是不难想象的!”
这华神医吹得神乎其神,倒也差不离多少,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这本传家宝一般的医书自从他老爹的老爹再老爹传下来以后,他老爹的老爹学了一半,他老爹学了一半的一半,最后才到了他手上。
华神医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生活只图安单,便只学习了其中的十之一二,替矮子巷的街坊邻居开点治标不治本,又吃不死人的汤药,勉强糊口度日,至于这换皮之术还是在十年前,老爹的指点下,照本宣科地替人做过一次,场面之血腥,把他恶心得三天没吃饭,只靠喝清水度日。
华神医边说边偷偷打量眼前的少女,他是实在没办法,什么神医的名头全是瞎胡吹,他就指望着这换皮的法子太过残酷,把江淑华吓走才好。
然而老头子显然嘀咕了美貌在江淑华心中的地位,后者皱了皱眉道:“倘若真如你所说将完好的肌肤割下来,那岂不是会在原处留下新疤?”
“小姐所料不差,只是老朽会在手臂腿脚等不轻易示人的地方取肉,往常是看不见的。”华神医想了想道。
“不行,我堂堂江…我一个娇美的弱女子,身上怎么能留疤呢?”江淑华听他这么说,很快否决了。
“那老朽也无别的法子喽!”华神医微微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平日养得娇滴滴的,哪里受得住这剧痛。
江淑华掩在大袖下的素手紧握成拳,沉默了半晌,幽幽开口道:“不知可否用他人的皮肉代替?”
江淑华低低的声音让华神医怔了怔,下意识道:“每个人的皮肉都不一样,一般来说是不可以的。”
华神医说到一半,抬头对上她阴测测如蛇蝎一般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哆嗦,嗫嚅:“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
江淑华闻言露出一个极丑的笑容,所有的伤疤如虫蚁一般动了起来,让华神医肚里一阵翻腾,不自然地别开眼。
然而毕竟是脸面这样娇嫩的地方,江淑华出于谨慎,还是思虑了片刻道:“如果用别人的皮肉填补我脸上的伤处,可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这倒是把华神医问住了,医书上只写了如何换皮,却没有提到像江淑华说的这般做的后果,然而对方灼灼的目光让他一阵情急,脱口道:“只要好生调养,当是无碍的。”
江淑华彻底放下心来,看看屋外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时辰,瞥了他一眼道:“你随我来。”
华神医奇怪地抓了抓稀稀拉拉的发髻,不知这位富家小姐又要做什么,提了盏灯笼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江淑华推开大门,探头张望了一下,原本三丈开外悉索响动的昏暗角落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华神医与她一起走过去,后者更加疑惑,待橘色的灯笼光一照,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是王阿三家的屋角,那狗杂种拐了他婆娘以后,破屋子便没人住了,一名十二三岁左右的年轻姑娘衣衫不整地昏倒在那里,看形容显然是被人凌辱了。
“这是我的丫头,你看看她脸上的皮能不能用。”江淑华嫌恶地拿脚碰了碰碧莲的身体,口气好似在集市上挑几钱一斤的大白菜一样随意。
华神医眼珠子转了转,倒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出了个大概。
应当是这主仆二人入夜寻到他这里,却不料遇上歹人,小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逃过一劫,而丫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惨遭毒手。
不过看这位小姐的情形,显然是对丫头的遭遇早已知晓,先不说当时为何没有唤他救人,只说那丫鬟都这样了还惦记她的皮肉,这小姐也委实太让人寒心。
“你在磨蹭什么?银钱还要不要了?”江淑华见华神医站着不动,颇有些不耐烦起来。
后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道:“这里不够亮堂,看不大清,我先把她背进去,再断一断。”
华神医把碧莲放在一张破旧的竹塌上,替她把脉,又听到一旁的江容华自言自语道:“倘若这丫头的皮肉不合适,还需再找找其他人的……”
话语里的冷漠让华神医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