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下府里的中馈由她掌着,不过今日是李老夫人带队,她再如何的掐尖要强,只怕会让老太太不喜,老人家大都喜欢安分乖巧的小姑娘,她也没必要无故讨嫌不是?
依然从福寿院集合了再出发,江容华到的时候人几乎都已齐全了,只不见江淑华,让她不禁有些疑惑,她这个七姐姐素来守礼,断不会让所有人只等她一个,难不成又在搞什么鬼?
江容华秀眉微皱,扫了眼屋内众人,显然其余江绮华几人也都颇为惊讶,不过很快李氏的话给她们作了解答:“这两天府里要用的马车不多,赶车的车夫便有几人告假回乡探亲去了,淑华方才遣人来报,说要亲自调派人手,让我们不用等她,直接去东侧门便可。”
“哎……”江容华身后的青梅闻言似乎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却被另一边的白芷眼疾手快地拉住,朝她使了个眼色。赶车的车夫初五就已经安排停当,哪里来的人手不够?白芷虽然惊疑,然而江容华不说话,她断不会擅自开口,否则只怕会给自家小姐带来麻烦。
“容华惭愧,管着府里诸事,竟未曾想到这一点,幸亏七姐姐思虑得周到,不然只怕误了辰!”
江容华赧然一笑,又拉着李氏的手撒娇道,“容华经的事终归少了些,人又愚钝,不似七姐姐,从小跟着母亲学习打理家务,日后定能青出于蓝,让容华好生羡慕,还请祖母以后多教教容华呢!”
江容华心底冷笑一声,江淑华既然暗地里给她使绊子,自己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
她这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表面听着像是夸奖江淑华能干,仔细一推敲,却是在说,她这个七姐姐是徐氏手把手教出来的好女儿,李氏跟徐氏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难保日后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亲娘,与李氏作对,更何况,江淑华不管为人处世还是心思头脑都比徐氏要玲珑得多,倘若真有那一日,李氏只怕会更头疼。
李氏生性多疑,旁人尚不觉得,她却已经把江容华的这句话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几遍,心中一沉,不自觉地对江淑华起了嫌隙,面上却是不显,拉着江容华的手笑着拍了拍,朝身旁的秦氏道:“瞧瞧,说得好可怜见,她要是个愚钝的,咱府里也没几个聪慧的了!”
秦氏附和着笑了笑,又瞥了眼内室的青铜刻漏,提醒道:“老太太,时辰差不多了,七小姐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妥当,等着咱们了。”
李氏仿佛未曾听到她的话,转过头又点评了几句江容华的衣裳,言语间似是十分满意,才不紧不慢地让白兰扶她站起身招呼孙子孙女们往外走去,秦氏素来受李氏看重,今儿当着二房一众子女的面,对她不加理睬,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暗暗唾了自己一口,没事提那七小姐做什么,原以为李氏对江淑华还有几分真意,如今看来竟不是那么回事。
白兰替李氏披了带兜帽的斗篷,众人正要出门,却见丫鬟白芸在门口探头探脑,似是有事要禀,李氏见状问道:“出了何事?”
白芸生得木讷,不过也是福寿院的老人了,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兰在一旁见李氏面有不耐之色,忙朝她使了个眼色,白芸才讷讷回道:“奴婢方才经过瑞和院被彩屏姐姐拉住了,说大少爷的伤恢复得极慢,整个人也一直昏睡不醒,大夫人心中焦急,在院子里闹起来了,说,说……”
“说什么?”李氏被白芸吞吞吐吐的模样弄得烦躁,顿了顿手中的沉香木拐杖,冷声道。
白芸一咬牙:“大夫人说,大少爷病了这么些日子,老太太竟是一回也不曾去看望过,只顾紧着十一少爷,难不成十一少爷是您的孙子,大少爷就不是了吗?”
李氏一听,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以礼有她这个做娘的照料着,还要我这个穷酸的老婆子作甚,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治不好他!”
李氏这话显然还记着年前那会子挑选仆役,被江以礼顶撞的事。
江容华在一旁听了却是差点要笑出来,徐氏这话说得当真是自己打自己嘴了,只怕她那个四哥哥还真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即便是,她也会将他弄得不是!
谁知白芸竟还有后话:“大夫人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李氏干瘦的双手紧紧握着拐杖,语气里满是怒意。
“大夫人还说,她娘儿俩在府里待不下去了,要带着大少爷回京都娘家,去投靠定国公呢!”白芷顿了顿道。
徐氏的话显然彻底激怒了老太太,只听她尖着嗓门道:“她自己想丢人也别拖累了咱们江家,做了二十年我江家的媳妇突然说要回娘家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她也不想想,自从她嫁进来,府里就没一天安宁过,我当初就说过,高门大户的嫡女与仲友绝非良配,如今可不应了这话了……”
大姨娘轻轻咳了一声,李氏回过神来也发觉当着小辈们的面说这些终归不妥,便停了话头,脸色却还是难看无比。
一时间众人都站在福寿院堂屋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开口,李氏也只顾生气,没再提去吃喜酒的话。
江容华不免有些焦急,虽然她很乐意看到李氏和徐氏不对盘,不过她今日去孙府是另有目的,这要是因为李氏一时怒极,称病不去了,她再独自想法子出府,只怕又是一番周折,便想了想道:“祖母息怒,母亲这般……也是忧心四哥哥的伤